Chapter 13 老伴

，因为那次苏心溏表现得很怪异，而当时傅云曦心里已经有了怀疑，所以印象还比较深刻。这件事本身也就才过去不久，是而傅云曦甚至还记得那个老头子瘫坐在病床边喃喃自语的背影。

    傅云曦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平时就算看见这些，也不过觉得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何况他以前也觉得，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态，没有什么值得过多注意的。也或许是，他自己经历过了年幼丧父的沉痛经历，因而对这些看得比较淡了，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然而那一次跟这苏心溏，看到苏心溏那么认真地看着病房里面，听着老人的自言自语，她的脸上流露出异样的悲伤，好像把傅云曦也感染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他觉得心里格外难受。

    没有了老伴以后，谁再陪着他去晨练，谁再陪着他逛街，谁再陪着他走完这人生最后的孤独路程？人生来孤单，走的时候，也同样孤单。

    “他今天来冷冻室看他老伴最后一次。”苏心溏的话戛然而止，但傅云曦大概能够猜到，是那死去的老太婆，有话要转告给她的老头子。

    于是傅云曦不再多问，沉默地跟着苏心溏往住院部下面的冷冻室去。

    一般人也不是轻易都能进去的，因为也不是来瞻仰遗体，送别亲人，杂七杂八的人若是都进去的话，医院也不好管理。幸运的是，苏心溏他们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老头子出来了。其实苏心溏和傅云曦都是没有见过那个老头子的正面，所以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可苏心溏却很笃定地走了上去。

    傅云曦微拧眉头，跟着她走过去，听见她对老头子说：“大爷，你老伴有些事情，想让我转告你。”

    “老伴？你是什么人？”老头子有些疑惑和警惕地看着苏心溏，然而脸上的悲伤也为完全褪去。

    苏心溏好像一早就编制好了借口，所以从容答道：“我以前在医院里当过义工，照顾过你老伴。她在世的最后一段日子，总是放心不下你。她说，你爱抽旱烟，但身子又不好。她平时不让你抽，她怕她走了以后，没有人管着你，你就放纵自己了。她担心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老头子张了张嘴，喉咙里一下子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她还交代说，你要记得每天吃饭之前，把柜子里的药拿出来吃一遍。先吃绿色的两粒，然后吃白色的两粒，吃过药以后，就去吃一颗砂糖。沙糖罐放在橱柜第二排第三格里面。还有，东边那家超市的蔬菜比较便宜，西边那家的肉更便宜，你总是记错。以后没有人跟你一起去，你要自己好好记住，不然又要懊恼好久。你的脾气，要改一改了，医生说了，你不能老是发脾气……”苏心溏看着站在老头子旁边的那个灵魂，嘴里说的话，慢慢变成了完全的转述，就好像她也变成了那个灵魂，而她，是可以被人看见，被人听见的。

    老头子眼里淌下浑浊的老泪，仿佛是一瞬间，他透过这泪光，看到了老伴在对他笑着，慢慢变成了银色的星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