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赫连澈再醒来的时候,南辰竟然罕见地飘起了雪。
许多年不见南辰下雪了,尤其是这一年,腊月过了半个月都没有觉得多冷,却在快要过小年的前两天——听月城下雪了。
南辰国永定一年,腊月二十一,听月城瑞雪纷纷,大吉。
赫连澈却心事重重地立在灵犀宫的大殿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满世界的纷纷扬扬——洁白犹如精灵般的雪,她在北辰也见过,还留下过深刻的记忆。
比如杨如意的雪中长袖,比如秦云朵的回风舞雪。
甚至凤竹抱着古琴立在风雪中回眸凝视的样子——赫连澈完全想象得出来——现在的赫连澈,她甚至能清晰地记得凤竹右眼眼角下有一颗忧伤的泪痣。
遥遥地一声琴音响起,打断了赫连澈的遐想,她低眉微微叹息,却也很快地转身到了宫殿深处。
暗中,正有那女子高贵如凤,纤秀似竹,看似无意地看了一眼赫连澈,语气淡漠:“考虑得怎么样了。”
说话的正是凤竹。彼时,凤竹一身玄衣瑟瑟,袍角绣着墨绿竹枝,看上去有种神秘的味道。
“必须要今夜么?”赫连澈已经想了一整夜了。再见到凤竹,她的情绪已经趋于平静,不再激烈。
“是的。我想你也已经明白,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你需要多等十年。”凤竹说着垂目,兀自抚摸着古琴上的那一支雕刻的竹子。隔了好久不见赫连澈回答,凤竹叹了口气:“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也不屑于骗你。”
“我知道。”赫连澈声音低低的。她将自己的头也垂得很低很低,低得可以看到她乌黑的发丝触及到地面。
又是许久之后,凤竹都要抱着琴重新消失于黑暗之中了,赫连澈才终于咬着嘴唇轻轻地说道:“我今夜会跟你走的,安安静静地跟你走。”
凤竹脚步终究还是顿了一顿,修长的身形在地面上打出微微的暗影,暗影一直拖到赫连澈的脚尖儿,又渐渐地离赫连澈的脚尖儿越来越远。
凤竹走了。
赫连澈木然地盯着那个空空的方向,想哭,却一点儿也哭不出来;想笑,却更加无法扯动唇角;想大喊一声,大骂一声这狗血的命运……然而她始终只是紧握了握拳头,不声不响地走了出来。
外面的雪依旧在纷纷扬扬,赫连澈将大殿里的暖炉拢好。
一会儿陆寒夜就要回来了,她要给他沏最暖心的茶,摆上最可口的糕点。
刚刚做完这一切,陆寒夜就十分高兴地上朝回来了:“阿澈,你在做什么?天降瑞雪,这是吉兆!”
赫连澈努力使自己的眼珠儿像往日那般转得活跃,脸面上更是笑得浮夸:“果然是喜事,‘瑞雪兆丰年’嘛!”
陆寒夜虽然手腕儿强硬冷酷,平日里不信那些神鬼预兆,但这是他统治南辰的第一年,上天赐给了他这么一样大礼,他不由得还是喜悦的。
“阿澈,不若一起去赏梅花。据说莫盈守着的梅园,今年的红梅开得格外漂亮。”陆寒夜兴致勃勃。
赫连澈停下正在沏茶的手,抬眼望望,这样的大雪,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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