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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铭歆正欲开口说话,却闻殿外传来了一道通报声“陛下驾到,宸皇贵君驾到,豫君驾到。”
众人一听,纷纷收起了好奇的心态,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之上,领着自己的家眷站好。
庄铭歆却抱起了自家正夫,站在了原地。
庄家正夫也听见了通报声,见自家妻主抱着自己,便开口道:“妻主”
庄铭歆低下了头看了自家正夫一眼,但是却没有说话。
庄家正夫虽然不怎么了解庄铭歆,但却还是看见了她眼底的深沉之色,便不再说话,安静地靠在妻主的怀中。
司慕涵方才走进了悦音殿便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
庄铭歆抱着庄家正夫下跪,在一群跪着的人里头显得格外的突出。
薛清在身边的贴身小侍的提醒之下下跪。
司慕涵扫了她一眼,眼眸不禁微微一沉,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暖汐也是注意到了庄铭歆此时的行为,也不禁讶然,他没有见过庄家正夫,不过既然能够被庄铭歆抱在怀中,想必就是她的正夫了,虽然庄家正夫早产,但是如今不是已经满月了吗?怎么身子还未康复?
蒙斯醉见状,也是一阵错愕。
司慕涵收回了视线,缓步走向最前方的正位。
雪暖汐和蒙斯醉先压下了心中的不解跟了上去,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当雪暖汐看见了司慕涵旁边为凤后准备的位置时,眼底闪过了一抹黯然,但是随即便恢复了寻常,在另一个靠着司慕涵的位置上坐下。
司慕涵入座之后,便道:“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谢恩后起身。
司慕涵目光看向了庄铭歆,淡笑道:“庄爱卿这是怎么了?”
“回陛下。”庄铭歆抱着自家正夫再一次跪下“臣夫身子不适,请陛下恩准臣先行离去。”
“怎么就身子不适了?”司慕涵自然不会相信仅仅只是身子不适,若是真的身子不适,庄铭歆是不会做出这般失仪的行为来。
薛清一听,生怕庄铭歆“恶人先告状”便连忙跑到了司慕涵的面前“启禀陛下,是他先撞了臣子的!”
他这一行为一出,整个大殿顿时静得可怕。
方才和薛清说过了话的一众正夫们顿时惊愕不已,这薛家公子是疯了还是傻了?
安王正君也不禁摇了摇头,薛家虽然不是权贵大家,但听闻也是兰州当地的大家族,怎么将自家的嫡出子孙教成了这般模样?如今,怕是薛家也在京城也呆不久了。
安王也是将方才的事情都看在了眼睛,只是此时她却选择了不插手,不仅是因为这事牵涉到了薛家,更是因为庄铭歆的态度。
眼前这位薛公子的行为的确是让人不满,但是却还不足以让庄铭歆做出这般行为来。
虽然外界传闻庄铭歆爱夫甚重,但是却也不该爱重到了在陛下面前这般失礼。
司慕涵根本便认不住眼前的人究竟是谁,见他这般无礼,便皱起了眉头道:“你是何人?”
薛清一愣,似乎没想司慕涵居然不认得他,那一日她设宴款待皇贵太君的母族,他也是有参加的,她怎么会不认得自己?不过薛清此时也不想提起那次宫宴,因为那一次宫宴,薛族长曾经说过要将他许配给沈茹,薛清可不想让这件事成为自己入主后宫的污点。
便在薛清因为司慕涵认不出他之时,庄铭歆却开始为薛清说明了什么“回陛下,此人乃薛家公子,臣夫如今这般便是方才与薛公子相撞之故。”
“薛家公子?”司慕涵眉头蹙的更紧,便是她没有刻意去查探,但是也知道,如今这薛家公子四个字几乎等同于弱水三千楼内的红牌妓子,只是她记得曾经交代过不允许薛家的人出席今晚的宫宴的,怎么如今薛家的公子居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和庄铭歆的正夫起了冲突?
雪暖汐也是吃惊,随即便道:“本宫记得,薛家并不在宫宴的名单之上,怎么你却出现在这里?”
薛家虽是皇贵太君的母族,但是却和皇贵太君不亲,不过当初雪暖汐得知了司慕涵下旨不让薛家人参加寿宴之时,担心会让皇贵太君误会,便曾经去问过了皇贵太君,在确定皇贵太君并不在乎之时方才放心,可是如今薛家的人是怎么进宫的?!
薛清闻言,脸一阵青一阵白,却不看雪暖汐,而是直接看向司慕涵“回陛下,臣子乃皇贵太君亲自恩准进宫为陛下贺寿的。”
雪暖汐却是一愣,是皇贵太君让他进宫的?可是皇贵太君明明知晓涵涵的旨意的,怎么会同意薛家的男子进宫?!
司慕涵眸光深沉地扫了一眼薛清,却不理会他,直接对庄铭歆道:“既然庄爱卿正夫身子不适,便先到偏殿休息吧,来人,宣太医为庄正夫诊治。”
薛家的女子如今是消停了些,但是却没有想到薛家的男子居然还这般的放肆!而且居然放肆到了她的面前!
至于庄铭歆
“谢陛下!”庄铭歆谢恩道,随后便起身抱着正夫离开。
豫君却也同时起身“陛下,臣侍担心兄长,想去看看。”
司慕涵看着他,温和道:“去吧。”
“谢陛下。”蒙斯醉行了一礼,随后离开。
雪暖汐本也想跟着过去看看,虽然他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但是却下意识地认为这件事错在了眼前这个不懂规矩的薛家公子身上,然而却也不放心眼前的薛家公子,最后决定还是留下来。
这个薛家公子居然能够说服皇贵太君让他进宫,定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他可不想让他给毁了涵涵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寿宴!
待蒙斯醉离开之后,司慕涵便端起了酒杯道:“今晚的天气倒是冷了不少,众爱卿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众人闻言,便纷纷举起酒杯,起身道了谢再说了声恭贺的话便举杯干了酒。
雪暖汐虽然不怎么明白司慕涵为何不理会那薛家公子,不过见那薛家的公子像个呆子一般站在那里,心中却升起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端起了一杯酒看向司慕涵道:“臣侍敬陛下一杯,恭贺陛下安康长寿。”
司慕涵笑了笑,一饮而进。
依照以往皇帝寿宴的流程,皇帝入座开场白之后,便是各个大臣上前说祝贺之话,可是如今殿中还站着一个像是石化了般的薛清,众人便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薛清此时也是没有了主意,便是此时司慕涵对他大发雷霆也好过如今这般当他透明,一开始他是想开口打破此刻的无视,但是不知为何,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压力正压着他,让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悦音殿也因为薛清的存在而衍生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永熙帝看在皇贵太君的面子不责备眼前这位薛公子大家也是可以理解,可是这般当他透明却是因为什么?
安王倒是明白永熙帝的心意,若是出言斥责了眼前这位薛公子,怕是皇贵太君那便不好交代,但是若是看在皇贵太君的面子上维护了眼前的薛公子,却也有损永熙帝的威严,而且,薛家也真的是该好好打压一下了!
想至此,安王便如永熙帝一般,将薛清不存在,径自领着自家正君起身向司慕涵祝寿。
司慕涵微笑地一一应了。
正当其余大臣想着效仿安王之时,外边却传来了通报声,言皇贵太君驾到。
司慕涵握着酒杯的手像是不经意间轻颤了一下。
雪暖汐听了这通报之后,便看向了司慕涵,小声叫了一声“陛下”他担心司慕涵会因为这个薛家公子而和皇贵太君再起冲突!
司慕涵回了他一抹淡笑,却没有说什么,起身等候皇贵太君进来。
薛清却也在听见了这通报声之后,却不是因为松了口气还是因为什么,双腿一软便猛然跪坐在地上,虽然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但是却还是撞的膝盖生疼,可是如今他却已然意识不到这些了。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心不断地颤抖。
半晌后,皇贵太君便领着宫侍缓缓地走了进来。
司慕涵看向皇贵太君,却见他身上穿着的却还是皇贵太君的朝服而非她让人送去的太凤后的朝服,眼帘微微低垂,随后离席上前,行礼道:“儿臣恭迎父君。”
在场的众人随即跟着行礼。
皇贵太君点了点头。
司慕涵随即起身,在受了皇贵太君随行宫侍之礼后,便伸手想搀扶着皇贵太君入席,然而皇贵太君却先一步往前走去,错过了她的搀扶。
仿佛一切都是无意,却也仿佛是故意。
司慕涵随即收回了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雪暖汐却敏感地注意到了司慕涵眼底如流星般掠过的黯然,心忽然一痛,皇贵太君便真的这般的狠心,不肯原谅涵涵吗?大皇子一事涵涵纵然有错,但是却也为大皇子报了仇的,甚至为了替大皇子报仇,涵涵还不顾大周失去了一个大将之后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还有涵涵生父的事情,这件事便更加不能责怪涵涵了!涵涵为了皇贵太君都已经不理会自己的生父了,为何皇贵太君却还是这般的苛待涵涵?!
薛齐此时也随侍在皇贵太君的身边,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跪坐在大殿中间的薛清,虽然他惊讶无比,但是却也没有丝毫失态的行为。
先前薛族长派人送信进宫要求薛齐在永熙帝寿宴这一日让薛清进宫,薛齐一开始本是不愿意的,可是在薛族长第二封信的警告之下,昨日他便硬着头皮去求皇贵太君,皇贵太君当时虽然不乐意,但是却还是同意了,也派人去宫门前接了薛清,可是没想到那前去接薛清的清思殿宫侍却没有将人接到,他一开始还唯一薛清没有进宫,却不想他居然自个儿跑到了悦音殿来。
薛齐在宫中呆了些日子也是知道宫中规矩甚多,如今他见了薛清这般模样,脸色也惨白了起来,以为薛清做错了什么事情。
皇贵太君却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薛清,此时他的心中满是挣扎,因为司慕涵,也因为司慕涵今日给他送去的那套太凤后的服饰。
待众人入座了之后,薛清终于也从无尽的不安和恐慌之中寻回了一丝狼“皇贵太君皇贵太君救我皇贵太君救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跪爬向皇贵太君。
皇贵太君一愣,随即看向了说话之人,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也并没有认出地上的男子便是薛家的人。
薛齐却也同时跪了下来“皇贵太君恕罪!”
“齐儿?”皇贵太君一阵疑惑。
薛清却还未爬到了皇贵太君跟前便被随侍在旁的宫侍给擒下了,半个身子压在了地上,显然皇贵太君身边的宫侍是将他当成了罪人了。
司慕涵恍若未见,淡淡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一众大臣见了这一幕,纷纷屏住了呼吸。
安王半眯着眼睛,心头生出了一股忧虑,陛下和皇贵太君的关系又恶化了吗?
永熙帝和皇贵太君不是亲生父女,关系这般糟糕不管是之于皇家还是大周,都不是一件好事。
“皇贵太君我是清儿啊!我是清儿啊!”薛清一边挣扎着一边不肯放弃地向皇贵太君求救。
皇贵太君看着浑身颤抖的薛清,又看向被宫侍押着的薛清,眼眸中尽是疑惑,最后他将目光移向了在场他唯一可以询问的人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司慕涵却微微一笑“父君不认得此人吗?”
“本宫如何认得之人?”皇贵太君声音透着不满。
司慕涵垂了垂眼帘“此人乃薛家的公子,方才他说是父君亲口恩准他进宫为朕祝寿的。”
皇贵太君一愣,随即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了身旁跪着的薛齐“齐儿,他便是你说的那薛清?”
对于薛家的人皇贵太君的确是没有什么好感,不过薛齐难得开口求他,他便也答应了,然而他派去接他的宫侍却说没有见着人,他便也没放在心上了,只是没想到他自己这般没规矩地跑到了悦音殿来!
薛齐诚惶诚恐地点头。
他也不知道薛清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薛清是他亲口求了皇贵太君方才能够进宫的,若是薛清冒犯了皇贵太君,那他也难持其咎!
薛齐也不知是不是在皇贵太君身边呆久了,受了皇贵太君的影响,所以他对于永熙帝也是存在着一层极深的惧怕。
皇贵太君面容沉了下来,对那擒着薛清的宫侍恼怒道:“放开他!”
那些宫侍领命松手。
薛清一得自由便立即想上前继续向皇贵太君求救,然而他一动,坐在皇位上的司慕涵却猛然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随后怒色叱喝道:“放肆!”
谁也没有料到司慕涵会忽然间动怒,就算是自认为甚是了解她的雪暖汐也没有料到。
薛清只觉一股冷意袭来,顿时跌坐回了原地,面如死灰。
在场的大臣也是一惊,顿时领着自己的家眷起身下跪高呼陛下息怒。
殿内的其余宫侍也纷纷下跪。
皇贵太君倏然转过了视线,不敢置信地看向司慕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