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静心斋。
谢太妃走远之后,成康皇帝转过身子,看向了眼前的两人。
此时他头戴金色明珠冠,身穿衮龙皇袍,一身祭祖用的正装,显然是刚刚进行过祭祀之事,他看了看赵显和谢康,然后故意板起脸孔,闷声道:“二位是在给太妃娘娘贺年?”
谢康恭声说道:“微臣来给姑母拜年。”
赵显跟着说道:“臣弟来给祖母拜年。”
“怎么不见你们来给朕拜个年呐?”
赵睿声音要去,谢康跟赵显被吓了一跳,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身为礼部尚书的谢康开口回话:“今日新春,该是陛下祭祖的日子,午后陛下才该接受百官贺岁,因此不曾打扰陛下——”
按照启国的规矩,年初一这天早上该是皇帝一家拜祖宗的时候,拜了祖宗之后,大约到了中午,皇帝还要赐发春联。一直到下午傍晚时分,皇帝才会大凰宫普庆园里大摆筵席,宴请赵家宗室以及朝廷上的一些重臣。
届时,百官要在宴会上向赵睿献贺表,然后君臣互相吹捧一番,再大吃大喝一顿,这个年就算是过了。
眼下是巳时初左右,按理说赵睿现在应该是刚从太庙里出来,要去赐发春联才是,怎么会出现在后宫这座不起眼的静心斋里?
谢尚书辩解完了之后,赵显只能跟在他后面说道:“本想着与祖母说完话之后,就要去给皇兄贺岁,谁知皇兄你这就来了——”
说着赵显抬头看了看天色,疑惑道:“眼下该是皇兄最忙的时候,怎么会有空到这里来?”
赵睿眨了眨眼睛,微笑道:“朕躲了个懒,让你那侄儿去给他们发春联去了,朕听说你进了宫,特意来瞧瞧你。”
赵睿拍了拍赵显的肩膀,呵呵笑道:“在家歇息了几天,心情可好些了?”
赵显点头:“好多了。”
“晚上普庆园的宴席,朕昨日让李怀给你递了帖子,你说你病了不来,今日朕看你身体好得很嘛——”
赵显闻言脸色一变,伸手捂住了肚子,不多时额头冒出汗水,蹲在地上艰难说道:“皇兄,臣弟——肚子疼……”
赵睿被他拙劣的表演气个半死,上前踢了一脚赵显,嘴里骂道:“今日既是国宴,也是赵家的家宴,你身为赵家亲王,必须要来!”
赵睿甩了甩明黄色的袖子,怒哼道:“你进京才不到一年时间,朝里的许多大臣,以及家里的很多族老你都不认识,晚间朕让你认认人,以后你做起事来,也会容易不少。”
“呃……”
赵显抬头看了一眼赵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轻声说道:“皇兄,那个……臣弟不想做事了。”
“嗯?”赵睿没怎么听清楚。
赵显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笑道:“这段时间臣弟想清楚了,眼下咱们大启,北疆的江宁军据长江而守,给他们一些雷震子,北面一条船也过不来,因此北疆没有什么大碍了。”
“至于西面的西楚,项云都和项云深两兄弟内乱,即便皇兄你不想搭理那个新立的“陈国”,让它自生自灭,西楚也会大伤元气,一二十年之内西陲也会平安无事。”
“眼下外患已经消弥,朝中又有陈相这种大才辅佐,有没有臣弟都无关痛痒,因此臣弟想……回肃州去了。”
赵显的话语气并不凌厉,声音也很平淡,但是话里的味道却让赵睿觉得有些刺耳。
冬天的寒风吹拂在他的龙袍之上,一时之间因为成康皇帝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赵显见赵睿不答话,继续笑着说道:“实不相瞒,臣弟家里已经在收拾行装了,只等年节过完,就准备跟皇兄辞别,回自家藩国去了。”
这下不仅是赵睿,就连谢康也有些发愣,他站在赵显身后,拉了拉赵显的衣角,低声道:“三思。”
赵显不为所动。
赵睿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七郎,你……要回肃州去?”
“嗯。”
赵显微笑道:“肃州府才是臣弟的封国,臣弟在临安住了大半年,已经不合祖制了,眼下既无外患,亦无内忧。好歹臣弟也姓赵,皇兄您总该让臣弟过几天好日子不是?”
“不瞒皇兄,臣弟以前在肃州府里办了个戏班子,家里还养了不少花鸟,闲来无事就教教学生,每日里悠闲自在,比现在不知道舒服多少。与其在临安城里给人戳脊梁骨,不如自己卷铺盖回家潇洒一些不是?”
说到这里,赵显再次跪在地上,沉声说道:“恳请皇兄看在臣弟有些微薄功劳的份上,放臣弟回肃州府去。”
“臣弟……以后只想好生过日子。”
“不想被那些文官,用笔戳死在临安城。”
谢康顺势跪在赵显身后,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这小子刚才还说不会学他爹,现在他的所作所为,跟当年的赵长恭有什么区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