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渐渐逼近了五月,原本就干燥的西南愈发燥热起来。
此时,西陲的长公主城楼上,一面“林”字大旗迎风飞舞,大旗之下,是几名铁甲铮然的将士,正在城门楼上,站着岗哨,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远方。
驻守在长公主城的这五万人马,其中三万是从江宁军之中调拨过来的,这些人都是江南子弟兵,习惯了江南烟雨天气,乍到西陲,初春时期还好,一到夏天便燥热难当,再加上执勤的将士们未得将令不得卸甲,许多人因此都生了病。
这一日的天气仍旧燥热,但是多了一些从东边吹来风,让带甲值哨的将士们舒服了不少。
到了日中时分,这一缕东风也被烈日灼烧干净,将士们的铁甲都被太阳灼烧的滚烫,好容易熬过了午时正,一批将士赶来接班,那被换下去的几名将士迫不及待的褪去甲胄,一身里衣已经如水洗一般,皱皱巴巴。
前来接班的一名老兵笑眯眯的拍了拍一个面色稚嫩的新兵,挤眉弄眼的说道:“小子,这西北的太阳可比江宁的要烈上不少吧?”
那新兵是姑苏人,地地道道的江南人士,不过此时他原本白皙的面孔已经变得跟老兵一样焌黑,他抖了抖自己的头盔,抬头看了一眼老兵:“周将军,您怎么说也是管着一两千人的校尉将军,怎么整天跟咱们这些小喽啰抢着晒太阳?”
被唤为周将军的老兵,名叫周豹,他身上穿的是跟如同兵丁一样的甲胄,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年纪,脸上虽然没有那种夸张的刀疤,但是细细看去,还是能看出不少伤痕印记。
“老子算个屁的将军,不过是在林将军手下打打杂,带带你们这些新兵蛋子。”
周豹一边说话,一边戴上头盔,站在了新兵原本站立的位置,语气仍旧懒懒散散:“知道林将军为什么让老子带你们吗?”
新兵笑嘻嘻的退回了城楼上的阴影之下:“不知道。”
“因为老子活得久!”
周校尉语气平淡:“老子十七八岁就跟着老肃王打仗,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能活到今天,就是老子最大的本事。”
说着,他伸出干皱的粗糙手指,指了指城楼下的西南风光,呵呵一笑:“这西南之地,你们这些新兵蛋子没有来过,十几年前老肃王可是带我们来过……”
老兵眼神中露出缅怀的神色,嘴里颇为怀念的说道:“当时的老子……好不威风…”
“不过你们也不差,虽然没有见过老肃王的威风,好歹见过了新的肃王殿下,他一样带你们站在了西楚的土地上。”
“你们这些小娃儿哪里知道,几十年前,咱们大启想要站在西楚的土地上,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一老一小两代人正在城楼上说着闲话的时候,远处突然奔来一队人马,头发已经有白丝的周校尉伸手挡住阳光,眺望了一下,随即微微皱眉:“东边来的人,不到三十骑……”
“小子,你在这里看着,老子去跟上面通报一声。”
“是!”
周豹走后没多久,东边的二十余骑已经飞奔到了长公主城下,为首一人身穿大启正三品武官袍服,胸前绣着一头龇牙咧嘴的猛虎,看起来威风无比。
这二十余骑在城下住马,为首的那名武官勒住缰绳,却不说话,他的一名随从会意,驱马上前,对着城门楼叫嚷道:“城上可是林将军麾下兵马?”
过了片刻,城门上一个浑厚声音传了下来:“尔等何人?”
“我家老爷乃是兵部右侍郎李进李大人,有兵部公文要与林青林大将军!”
城门楼上寂然无声,过了片刻之后,城门打开了一道门缝,一个老兵从门缝里跑了出来,走到众人面前,伸出了他粗糙无比的手。
“公文拿来。”
为首那名李大人仍旧不肯下马,他看着这个邋遢的老兵微微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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