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当年先帝在朝的时候,跟你陈静之商议大事要事,也没有避开过咱家,如今你陈静之架子大了,说话连我李怀也听不得了?
想是这么想,但是现在他也得罪不起陈静之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宰相,只能行了一礼,声音尖细的说道:“既然陈相有大事要说,那么老奴告退。”
说罢,他踩着小碎步离开了凌虚阁。
萧太后心里有些犹豫,刚想开口唤住李怀,但是这名大内官已经退出了凌虚阁,萧太后只能放弃了心里的想法,对着陈静之微微一笑。
“这下陈相可以说了吧?”
陈静之点了点头,从袖子里取出几张薄纸,起身亲手递在萧太后的桌子上,然后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太后请看,这是昨天夜里从西陲发回来的军报。”
萧太后心里惊了惊,连忙展开这几张薄纸,仔细查看。
陈静之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肃王殿下在西陲大胜西楚韩当所部,并率兵轻取辰州,黔州二州,如今他正在黔州整备,马上就要兵进涪州了。”
说到这里,陈静之语气沉重,几乎是有些痛心疾首的味道。
“太后娘娘,涪州再往西南一些,可就是郢都城了啊!”
“一旦肃王打到郢都,且不说他军功如何,单说他在民间的声望,就会达到一个可怖的地步,甚至会超过其父赵长恭……”
说到这里,陈静之深吸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当年赵长恭依仗军功,在临安何等跋扈,您不是没有见过,英明如先帝,尚且不得不让赵长恭三分,如果赵宗显取得了比他父亲更沉重的军功……”
萧太后是十三岁嫁进接赵家,那会儿刚好是赵长恭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位太后娘娘亲眼目睹了肃王府的兴衰过程,对于当年的赵长恭,她可以说是极为清楚。
当年赵长恭持剑入宫面见赵睿的时候,她就躲在后殿!
想到这里,萧太后不由打了个寒颤,低声道:“陈相的意思是?”
“不能再任由肃王显打下去了!”
陈静之果断说道:“赵宗显现在身上已经是累累军功,如果再给他打下半个西楚,就算肃王府不反,陛下他这辈子说话的声音,都不会大过肃王府了!”
此时,这位左相大人语气阴沉。
“说句难听一些的话,十一年前是老肃王主动让步于陛下,但是后来肃王府下场凄凉,太后娘娘总不能寄希望于肃王府再次让步……”
“世界上没有人这么傻的…”
萧太后被陈静之几句话说的乱了心神,她有些慌乱的说道:“那该如何是好?虎符印信都在七郎手里,就算现在下圣旨诏他回来,以他辅臣的身份,也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陈静之面无表情:“圣旨已经毫无用处,赵宗显绝不是那种因为一道圣旨,就放弃大好局面的人,去年先帝亲自下旨,也只是勉强把他从西陲召回,如今陛下下旨,他不可能听的。”
“陈相的意思是……?”
陈静之面无表情。
“为今之计,只有断去肃王殿下的粮草补给!他连同西陈在内,有十余万人在前线作战,每天不知道要耗去多少钱粮,只要下旨让户部和西陲各个州府断去粮草供给,肃王他至多十日,就不得不班师回朝了。”
萧太后脸色有些发白。
“这……不太好吧?七郎他现在还在战场之上,咱们就这样给他断粮…他日他回临安以后,谁来担下这个责任,谁来承受肃王府的怒火…?”
陈静之淡然一笑:“只要先帝留下来的江山固若金汤,万般罪过,老臣一肩担之。”
萧太后仍旧狠不下心。
“陈相…此事事关重大,容哀家再想一想。”
陈静之木然起身,转身离开凌虚阁。
走之前,这位老臣长叹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如今坐江山的,可是您的亲生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