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二刻。丁疏琰府第。
府里内外都是青甲绿盔的翊卫军军士,隔三五步便一人,均是执锐在身。除丁疏琰以外,丁府的所有人都立于前庭,屏气息声。内常侍张徵左手抚右手,也立于丁府的前庭。他略顾周围,丁府以内,明墙亮瓦、漆楹刻桷,相比王公之第也无不及。
前庭正厅一侧的书房里,一坐一站有两人,邹顒与丁疏琰。
邹顒坐在本属丁疏琰的主座,丁疏琰则垂手面向邹顒而立。
邹顒抬手指着丁疏琰的负伤的右手臂,问道:“好些了么?”丁疏琰的右手臂被衣袖遮覆,看不出昨日挨了一刀。
“臣这右手,经昨日陛下派来的御医疗治,已在好转,也不比昨日痛了。臣谢陛下恩泽。”丁疏琰答完,下意识要拱手谢恩。
“不必,不必。”邹嵘摇手制止道:“你这手,少动,少动。”
丁疏琰便将抬了一半的手放下。“谢陛下。”刚一说完,又要习惯地拱手。
“坐。你也坐。”邹顒说道。他是专程过来看看在家息养的丁疏琰,以示关慰。
“谢陛下。”丁疏琰就着赵俨常坐的客座坐下。
“这段时日,你就在家息养。”邹顒说道:“尚书台的事情,还有丁奉跟祁尚卿。”
“谢陛下。”丁疏琰不停地谢恩。
“宰辅遇刺,还是立国以来头一次。朕已命丁奉直接主导此案,定要找出凶手,查明真相。”邹顒说道。
丁疏琰一听,像是带了哭腔,回道:“臣安分守己,为人处世向来谨重,想不到……竟有贼人,端的要害臣的性命。臣……着实心痛。臣……还愿陛下念臣这些年劳苦,为臣做主。”
“袭刺宰辅,这是辚轹法纪国体!!你不说,朕也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丁疏琰看着邹顒,放低语气道:“陛下,有些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来。”
“陛下,臣便斗胆了。”丁疏琰直直盯着邹顒:“臣昨日回来,再三苦想,究竟是谁要害臣的性命,臣究竟是开罪了何人。思来想去,若说臣一定开罪了人,恐怕只有,只有……”
“只有谁?”
“只有朝中主战的那些人。臣为国家计,反对再战,却被那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嚼齿欲除。臣斗胆说一句,不知昨日当街行凶的贼人,会不会就是他们派的人……”
邹顒不接话,若有所思。
丁疏琰突然离座,猛地跪于邹顒面前,哭腔更重了:“陛下,臣为国家计,不愿再生战火,为此开罪他人。臣此次遇刺,若非上天怜佑,怕是再也见不到陛下了!究竟是何贼人,如此丧心病狂。臣请陛下为臣做主!!”说完以头抢地,涕泪乱飞。
邹顒见状,要丁疏琰起身:“你先起来。”
“谢陛下。”丁疏琰停止撞地,缓缓起身,又回到客座前坐下。
邹顒不说话,若有所思。
丁疏琰也不开口,只是啜泣,以左手拭涕泪。
“你好生息养。我便回了。”邹顒起身道。
丁疏琰忙跟着起身:“臣送陛下。”
“不必了。你且歇着。”
……
晚间。酉时末。仍是丁疏琰府上。
点了灯的书房里,除了丁疏琰,还有另一人,丁奉。
同下午的邹顒一样,此时的丁奉也是专程来看望丁疏琰的。丁疏琰是他的左副,左副遇袭负伤,于情于理他要来这一趟。只是他过来,还有一个目的。
书房里,丁疏琰与丁奉同坐客座,二人并排。丁疏琰的老仆给二人端来了茶,退出书房站立等候召唤。
“伤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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