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优雅地笑道:"老太君请讲。"
姚老太君看着水玲珑眼底闪过的深意,心头微微一震,她已经掩饰得那样好了,但太妃好像还是感受到了什么,想起那人的告诫,真是字字珠玑。
"很难启齿吗?"见姚老太君思索得略久,水玲珑出声问道。
姚老太君摸了摸身旁的牡丹,笑容无懈可击,"老身想提的是蕙姐儿与弘哥儿的亲事,就不知太妃娘娘答应不答应了。"
蕙姐儿与弘哥儿是名义上的表姐弟,但蕙姐儿非诸葛汐亲生,诸葛钰也非冷幽茹亲生,二人并不存在近亲的血缘关系,从基因上来说,是可以成亲的;从门第上来讲,更是门当户对的。这门亲事,怎么看怎么匹配,但水玲珑的眸子里还是掠过了一丝冷光,"老太君这话与哀家说说倒也罢了,可千万别传出去,哀家早年嫁过镇北王,而今却是先帝的妃子,哀家如何做得了镇北王世子的主?"
心里却补了一段:你是怕有一日诸葛钰推翻了荀奕的江山吧!若果真如此,作为诸葛钰长子的弘哥儿便是太子,蕙姐儿若真嫁了,岂不成为太子妃?那样的话,后宫还是姚家女人的天下。很快,水玲珑又想到了湲姐儿,湲姐儿十六,也该议亲了。
姚老太君淡淡一笑,"另外有件事,老身想向娘娘请教一二。"
水玲珑缓缓地道:"老太君请说。"
姚老太君像戴了一张优雅的面具,笑容一直暖人心扉,但水玲珑不难看出那厚厚的妆粉下所呈现出的老态和沧桑,水玲珑觉得她没多少时日了,这么虚弱的她应当在家静养,究竟为何大张旗鼓地举办寿宴?
姚老太君说道:"老身想问太妃娘娘,何时把正统之权交还给太后?"
水玲珑眸色一厉,探究的眸光落在了姚老太君的脸上,"老太君认为是哀家架空了太后的权力吗?"
姚老太君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脸色出现了不健康的酡红,"难道不是吗?先帝钟情于你,即便你怀了镇北王的孩子,仍然不计前嫌纳你为妃,可你不知感恩,这么多年一直与镇北王来往密切,别告诉老身你们两个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
水玲珑狐疑地蹙了蹙眉,因为快死了,所以不怕她治她的大不敬之罪了吗?"老太君,当年的事你比谁都清楚,若非先帝拿我母妃和她腹中胎儿的命做交换,我焉能签下休书自离王府?你怎么好意思要我感恩?他拆散了我的大好姻缘,我凭什么对他感恩?"
姚老太君情绪越发激动,语气越发透出一股压抑过后的沉重,"所以,这些年你其实对先帝怀恨在心了!难怪你强行把皇上养在膝下,让皇上与太后生离那么多年!你是在报复先帝拆散你和诸葛钰的行为啊!"
水玲珑脸都气绿了,"南宫雪,哀家敬重你是冰冰的干祖母,也敬重你是太后的祖母,所以对你礼遇有加,可这并不代表哀家就得被你指着鼻子骂!皇上为何会被养在我的寝宫,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孙女儿?是她不给我自由!是她用先帝的圣旨逼迫我接纳皇上,又用菩提子逼迫我留在皇宫!她说,如果我敢离宫,她就立刻毁掉与梅家的婚约,让我拿不到菩提子!这些,你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
姚老太君当然知情,却并未因此而露出丝毫的愧疚,反而愈加理直气壮,"如今菩提子到手了,你仍不离宫,哼!依我看,你就是贪恋权势!就是放不下太妃之尊!说不定,你还想和诸葛钰串通一气,里应外合,颠覆我重孙的江山!"
"南宫雪!"水玲珑从没觉得姚老太君这么可恶过,她和诸葛钰十几年来为荀奕付出了多少,其心日月可鉴,这个可恶的老太君怎么能如此诬蔑他们?"你们看我碍眼,我看你们也恶心!你若真想把我从宫里除掉,让太后下旨放行啊!冲我发脾气算什么本事?这个太妃,谁要当尽管拿去!我不稀罕!我只想带着我儿子离宫,从此远离你们这些麻烦!"
冷声说完,水玲珑转身,打算就此离去,一抬头,却看见荀奕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奕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