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无心思听你背这些!赶紧滚回去!朕不想见任何人!」
泫睿狂怒嘶吼!将泫宸泰呈给他的功课尽数撕毁!
纸片纷纷扬扬,由半空翩翩而落,仿佛刺骨寒霜,冰冻泫宸泰这颗滚烫之心。
泫宸泰被吓得伤心惊惧,匆匆逃离。路过荷花池时一个恍惚,失足落进水里。
此讯很快传到言妃耳中。
她性子本就懦弱娇怯,终日担心儿子太优秀而遭人嫉害。
眼下以为自己预感应验!快被悚破了胆,顾不得调查儿子落水真相,便身披夜色往泫宸泰寝宫赶。
她愈想愈害怕,可谓是急火攻心,加之她孕期忧惴闷郁,竟于半路见了红!
经太医一番救治,也未能保住她七个月大的孩儿,胎死腹中。
宫里刚失去一名嫔妃与一位公主,正值悲恸时。
而今,噩耗再度降临。
皇帝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故此,未能去探望小产的言妃一次。
爱之深,恨之切。
言妃在最需要爱人照怀之时,他却未能给予她半分关心。
遂死了心的言妃……
再无期盼!再无幻想!完全放荡!
解脱长久以来,她给自己的禁锢。
直至多年后,正与侍卫苟且的言妃,被泫宸魈撞见。
言妃心知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搏一搏!
最终,她死于
泫宸魈剑下。
泫宸泰抱着母妃冰凉僵硬的尸首,望向九弟那双冷酷漠然的锐眸。
仇恨之种,在他心底生了芽。
失去母妃的他,一下子成了宫内人人唾弃、鄙夷的对象,而杀了他母妃的罪魁祸首,却受人敬仰、尊崇!
那日,他一如既往入宫向父皇请安,路过皇后的惠德宫时,闲言碎语漫入耳畔……
「你听说了吗?宫内都传其实是言妃娘娘与侍卫私通,被九皇子殿下遇见,才杀了他们的!」
「哎哟!早都晓得了!这么丢人的真相,皇上肯定不能往外公布啊!况且就算真是九皇子殿下发狂杀嫔妃,依我看……皇上也不会动他!」
「就是!九皇子殿下是中宫嫡出!身份矜贵得很!皇上自然要给皇后娘娘面子!娘娘可是溟幽皇室徐家长女呢!」
「这事儿要属二皇子殿下最倒霉了!据说皇上现在对他的血脉生了疑!我同乡是在御前伺候的!他好像偷偷瞧见皇上拟封王圣旨了!这不就是要绝断二皇子殿下国本资格吗!」
「……」
那一刻!
泫宸泰终于想通母妃所言何意!
他就算削尖了脑袋!念破了嘴皮!都不及三弟、九弟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他母妃不过是詹事府少詹事之女,区区四品官职!
岂能比得过一品提督?!
又岂能比得过溟幽皇族!
他这些年的努力!勤奋!刻苦!在父皇眼中不过是个笑话!他对父皇而言……
就是一条听话的狗!
失魂落魄的泫宸泰来到金龙殿。
这一路上,他步履蹒跚,晦思满蓄!头疼欲裂!
信念一旦崩塌便覆水难收!
可他不想死心!
依然想听父皇亲口给他一个答案!
泫宸泰跪于泫睿面前,眼眶红似血,颤声问道:「父皇,依规矩,母妃死后要葬入妃陵,为何儿臣的母妃……」
「妃陵?!」泫睿勃然色变!大发雷霆,「你母妃与侍卫私通乃诛九族之罪!朕将此事压下来保她母族性命已属仁至义尽!你竟还敢向朕提出此无理要求?」
「父皇……」泫宸泰深呼一口气,竭力平稳情绪,「母妃她那么爱您,您当真体会不到吗?」
「爱朕?!」泫睿掌击桌案,震掉桌边儿搁着的茶盏,碎瓷之音刺耳灼心。
「她若爱朕还跑去与侍卫通女干?宸泰!朕是否太过纵容你?!」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儿臣告退。」泫宸泰嗓音平淡如水,心海波澜狂掀。
原来,父皇从未感受过母妃对他的爱意,亦从未将母妃放在心上。
母妃的爱,廉价又令人不齿。
他也恍然通透,那句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之语……
最是凉薄帝王心。
步出金龙殿的那一瞬。
泫宸泰昂首凝睇灿然金轮。
光芒万丈,温暖明亮。
但他的心,彻彻底底被黑暗侵蚀。
父皇,九弟。
侮母之辱,弑母之仇。
我定会亲手而报!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往事如鸿迹雪泥,冽寒浸髓,冰的人心发疼。
泫宸泰还是首次露出……落寞沮丧的模样。
风水清则是百感交集。
当年所发生之事,看上去……
谁都没有错。
却又都错得离谱。
若皇上能忍耐怒意,温言而语,是否不会惹得泫宸泰灰心丧
志?
若泫宸泰并无那般单纯,事先征询母妃意见,是否不会失足掉入池里?
若言妃心性再坚韧些,探查清楚儿子落水之因,是否不会小产失去孩儿,而对皇上断念绝心?
可事已至此,无法重新来过。
泫宸泰吐出一口浊气,无缝切换疏朗笑颜,眸内散去的阴险戾气笼聚回来。
「小心肝儿,故事也听完了,接下来……我保准儿让你舒舒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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