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站人员勘察到的那个地方,是在明月山山巅的一块平地,属盐井沟村4队的林地。平地上有一座破旧的羊圈,羊圈里还残留着许多早已干涸的羊粪。
离羊圈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型蓄水池,里面蓄积了汪汪的一池水。看样子,以前有人在这里圈圈养羊。
江心月找来4队队长大李妹,问她那块林地属于谁家所有。大李妹说,那块林地属集体所有。当年林地承包到户时,由于那块平坝上没有林木,村委会就没划分。
“谁在上面养过羊?”江心月问。
“起初是潘贵在上面养。潘贵是单身汉,他边放羊边砍了些树枝搭建起了那个羊圈棚。后来,潘贵到城里打工,杨书记家属来上面养过一段时间。当时为解决羊饮水问题,杨书记一家在上面建了那个小型蓄水池。现在有好几年没人在上面养羊了。”
江心月想,平坝既然属集体所有,上面又无林木,不存在林木砍伐补偿问题,便通知基站建设负责人动工建设。
这天,杨尚武坐在房檐下,见一行人扛着仪器下山,他急忙拦住其中一位小伙子,问他们这是干什么。小伙子向他解释,要在山上建一个通信基站。杨尚武又问建通信基站干嘛,小伙子又说,就是建信号塔。建好后,山上山下的村民打电话看电视上网,速度非常快。
小伙子以为杨尚武会兴奋地说太好了,然后再说些感谢他们的话。没想到杨尚武嘟囔着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建一个信号塔得要多少钱,真是的。”
吃饭时候,杨尚武将山上建信号塔的事说给妻子黄贵英听。黄贵英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说:“他们建信号塔,不是要把我们修的羊圈占了?”
“那个破羊圈,早就摇摇欲坠了。”杨尚武不以为意。
“当时,我还费了不少力气修补那个圈。他们说占就占,难道不该给些补偿吗?至少我的辛劳费总该给的吧。”
杨尚武若有所思地看了黄贵英一眼,没说什么。
过了几天,基站建设人员便带着施工人员进山开建。杨尚武吃完早饭,说是进城看望孙子孙女,收拾了几件衣服便走了。
正当施工人员甩开膀子挖基坑时,黄贵英吭哧吭哧地上来了:“停停停,谁叫你们挖的啊?”
她绕过施工人员,来到平坝中,又大声嚷道:“打酒问提壸人。你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我的羊圈拆了?我的羊怎么办?我们家老杨刚退下来,你们就这样欺负人?”
“老杨是谁?”其中一个年轻小伙问。
“老杨就是杨书记。”黄贵英趾高气扬地回道。
“村书记不是说可以建吗?”小伙子烦闷地嚷了一句。
“村书记?是那个女书记吗?死不要脸的东西,城里混不下去了,就跑到村上来,把我们家老杨生生地挤下去,像她娘一样恶毒。她怎么不把信号塔建在她家的林地里?”
江心月知道基站人员今天要来破土动工,吃完早饭,她叫上大李妹就往山上赶。刚爬上来,气还没喘匀,就听到黄贵英的恶言恶语。
她知道黄贵英与母亲之间存在很深的误会和矛盾,但事隔这么多年,现在又各家门各家户地劳动和生活,那些矛盾早该消散殆尽了才是。
大李妹听到黄贵英谩骂,生怕江心月受不住,两人就此发生抓扯,忙走过去,一把将大声嚷嚷的黄贵英拉到一边。
黄贵英见是大李妹,又见江心月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心里打鼓似的七上八下。但她表面依旧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表情,喋喋不休地嚷道:“你们在这里乱挖乱建,哪个给你们批的手续?招呼都不打一声,把我羊圈就这么拆了?以为当个芝麻小官就了不起啊,当我好欺负吗?”
江心月走过去,对基站建设人员说:“你们该干嘛干嘛,听我的。”
黄贵英见江心月不迎战,似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以前杨尚武当村支书时,大家见了她都主动招呼,有的还戏谑地称她书记娘子。被人尊重或吹棒,心里总是很受用的。杨尚武这才没当书记几天,这些势利眼就这样世风日下,不把她放眼里。她心里恼恨、恼怒,说出来的话便自带三分毒气。
她见施工人员挥动锄头又开始挖,心中怒火中烧,用力挣脱大李妹的手,一个箭步跨过去挡住施工人员的锄头。
“李队长,录像。”江心月吩咐大李妹,随后来到黄贵英面前,威严而坚定地说:“黄婶,我尊重你,所以不跟你计较你前面说的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在阻挠施工?如果你觉得你家钱多,那你就站在这里继续阻挠。不过,他们的日工资挺高的,这里三四人,估计你一天就要支付一二千元。你看着办。”
“我的羊圈就那么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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