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啊,正与阎家那媳妇在屋内说话呢。”
鲍经历一怔:“阎家那媳妇……王琼娥?”
田氏呵呵笑道:“可不是?她俩不知说什么悄悄话,都一个时辰了。老爷寻她何事,可要我把媳妇儿寻来?”
她二人的婆媳关系倒很好,毕竟有共同语言,都是爱骂丈夫,感慨自己命苦,本可以嫁得更好的,但其实又爱丈夫。
而且金玉笙杀价很厉害,田氏每每出门购物,都会带媳妇,此时听得老爷询问,说可要将媳妇唤来?
鲍经历沉吟道:“不必了。”
……
鲍经历媳妇金玉笙确实在房与王琼娥说话,她的房间临近一条渠边,所以是二层的楼房,一般到了淮扬,甚或江浙一带,很多民居都以小楼为主,避免梅雨与潮湿。
她今年二十一岁,王琼娥还小一岁,但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妈,却依然娇憨可爱,还是个典型的痴呆妇。
不过倒通琴棋书画,毕竟她金家,也算府城本地大族之一,从小金玉笙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不过嫁给鲍经历之子鲍廷章后,很多方面她都改变了,如杀价,往日她可是从来不还价的。
不过痴呆妇的性情倒仍然不变。
此时依在榻,抱着一卷书章,呜呜的哭道:“风嫠展书读,挑灯写章,春来花迈步,秋夜畅……呜呜,一点相思,万种柔情,怪只怪梁山伯太不解风情,恨只恨祝英台没有挑明女儿之身……倘若我为祝英台,我定然向梁山伯一吐衷肠,双宿双飞……只是说了,怕没有这种千古传扬,点点滴滴,泪眼相向,凄然而别……我说,还是不说?”
“还是别说了,我的痴呆妇。”
随着这个悦耳又富有磁音的声音,一双玉手伸来,在她脸狠捏了一把:“你孩子都四个了,不要整日瞎想了。”
说话的却是王琼娥,她穿着金枝绿叶百花拖泥裙,外间套着翠蓝的褙子,鸾凤穿花,裁剪合宜。她一笑,便如百花绽放,脸满是风情韵味,她俯下身子,更显得胸前波涛汹涌。
“讨厌。”
金玉笙嘟着嘴,“想想都不行。”
她一把抱过旁边浑身纯白的白狮子猫儿,说道:“说吧,我的王大掌柜,您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怎有空到小女子寒舍来?”
王琼娥笑道:“来看看我的好友都不行?”
她犹豫一阵,还是道:“玉笙妹妹,我来,却是想与你学学细笔画。”
“哦?”金玉笙来了兴趣,她从小与王琼娥玩在一起,知道自己这个好姐妹,虽从小读书,但精通算术,琴棋书画有学过,却不精通。她倒喜欢画画,但一直画不好,怎么今日?
她心有八卦,斜眼相睨,吃吃笑道:“怎么突然想学画画了,还是细笔画,可是想画什么人?”
她眼珠子乱转,猜测道:“难道,是那个汉终军?”
王琼娥脸飞起一抹娇红,嗔道:“玉笙妹妹胡说什么呢?”
她露出小女儿模样,双颊如同抹一层胭脂,浑然没了往日的高雅与干练。
金玉笙看得更是疑神疑鬼,她忽然一叹,正色道:“琼娥姐姐,难道你要一直这样下去?你只我大一岁啊,真要守一辈子的寡?”
王琼娥有些茫然道:“我不知道,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毕竟入了门,是阎府的媳妇,该守这个节……”
金玉笙看着干练的姐姐这个样子,心是一痛,可怜的琼娥姐姐,天不公,让她做这个望门寡。同是女人,金玉笙份外理解琼娥姐姐心的那种痛苦。
当年王家与阎家联姻,王家女王琼娥十六岁,阎家子阎尚贤十八岁,两家的结合,在淮安府城可谓引起轰动。
只是乐极生悲,那阎尚贤将王琼娥迎来后,因欢喜过度,在别人劝酒下多喝两杯,喝着喝着过度了,导致胃出血而死。
还未洞房,丈夫一命呜呼,王琼娥成了实实在在的望门寡。
所以说喝酒误事,特别喝酒过度,更是害人又害己。
转眼七年了,王琼娥也活生生守了七年寡。
她的名声还不好听,望门寡,克夫,许多人对她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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