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年,气宇轩昂。上面也题有一句诗:金勒马嘶芳草地。边上同样有一行小字:丁未年辰月六日辰时。
司徒平来回环顾几次,到处都找不到主人存在的痕迹。
等到他回到跌落之处时,发现秦寒萼的情形不太妙。
她所中之毒正在恶化。脸上的彩虹色已经雨打风吹去,只剩一片惨白。司徒平用金勒马嘶芳草地的丝帕帮她轻轻包扎伤口,她竟浑然不觉。
站在她身侧,可以感受到肤热如火。
司徒平心疼地看过去。只见她眼睛微微瞪着,眼皮搭着,却并没有闭上,必在承受极大的隐痛。看她双眉紧锁,满脸俱是悲苦之相,他心急如焚。
秦寒萼闷哼了一声,神思恍惚。苍白的脸上不断渗出细细汗珠,头发早已湿透。
饶是如此,秦寒萼并未发出更多的呻吟之声。
司徒平自责道:我早就该想到,草木幻化成灵之后,一定会寻找那猛兽毒虫所在,以防山野渔樵或者修仙求道之人侵扰。为这小白马被困在这来历不明的洞府,连累秦姑娘中毒,可如何是好。
司徒平恶狠狠看着腰间的乾坤袋。
突然,他想到万恶之源的小白马,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微光。
小白马是灵物,运气好的话,应该能解百毒。
事到如今只好试一试。
说干就干。司徒平手忙脚乱拿过乾坤袋。几次慌乱尝试之后,司徒平才想起,原来自己只可向乾坤袋里放东西,而不能向外取东西。
此刻的秦寒萼已经陷入昏睡之中。
司徒平自语道:秦姑娘刚才让我一起催动剑光,想来他是同意我用她的宝剑。他拿过乾坤袋,喃喃说道:“各位火石山雪野派的掌门尊者,秦道友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为了救她,我不得不损坏乾坤袋。你们一定会理解的。”
说完,他双手合十,轻轻一拜,然后用秦寒萼的宝剑向乾坤袋刺过去。
乾坤袋纹丝不动。剑是宝剑,然而妖兽秽物仍在,威力无法发挥。
司徒平无法,重又陷入更深沉的焦虑之中。
他灵机一动将秽物沾到乾坤袋上。幸好妖血并未全干。
司徒平终于用这污秽之物破了乾坤袋封禁。
他取出挣扎的小白马,放到秦寒萼身上。小白马在这陌生的地下环境中,看到加害自己的司徒平,惊恐莫名。它急急钻到秦寒萼广袖之中。
司徒平上前一步跪在小白马前面,小白马一边倒退,一边吱吱乱叫个不停。
司徒平见状,急忙退后几步。小白马叫声稍止。
他毕恭毕敬,拱手道:“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前辈恕罪。”
片刻之后,小白马从袖子中探出头。司徒平问道:“晚辈冒昧,敢问前辈是何种仙草?可是何首乌?”
小白马摇摇头。
“冬虫夏草?”
小白马继续摇头。
猜了几次都不对之后,司徒平忐忑不安地问道:“敢问前辈可是灵芝化成?”小白马从广袖中钻出,气宇轩昂地点点头。
司徒平心中的光又变得更亮了一些。灵芝与别的草木,本就不同。何况有前年灵修。
他指一指头顶,说道:“刚才岩石上的事情,还请见谅。”
小白马重又钻回到袖中。
司徒平压低自己的声音,紧握住双手,说道:“想必前辈也是惊魂甫定,这位秦道友为救你我,被凶狡刺猬所伤,备受妖刺邪毒之苦。”
秦寒萼的袖子动了起来。
司徒平深吸一口气,说道:“芝仙前辈乃天地之所钟,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必可以化解邪毒,还求前辈出手相救。”
小白马躲过司徒平热切的眼神,更未回应他诚恳的语气。
司徒平摸一摸腰间的乾坤袋,似乎明白了什么。
见小白马无动于衷,司徒平眉头微微皱起,欲言又止。他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天地之间水石草木,本无定主。历来是先到先得。然而刚才秦姑娘力斗妖兽,救下我与前辈。他已经是前辈不二之主。晚辈绝对不敢再觊觎。”
小白马听闻此言,满意地点点头。
司徒平心中五味杂陈。如今雪野派分发的飞剑灵力尽失,乾坤袋被破。自己双手空空回到火石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小白马沿着秦寒萼袖子爬到惨白到发乌的脸上,又沿着另一只袖子爬到沾满鲜血的手上。
司徒平顺着小白马的目光,解下丝帕。
它打量伤口片刻,四只晶莹的小蹄子聚拢在秦寒萼受伤右手上,闭目入定。
司徒平聚精会神,暗运玄功,随侍身侧,自觉担当起护法重任。以防施法过程有不速之客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