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以为自己非常讨厌这里,可真的站在这片土地上,她却连这里哪家住着谁都还有印象。 “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沈知意指着一扇紧锁的大门,“这家的奶奶刚好过八十大寿。”
现在这里一片荒芜,看起来已经久无人祝
不止这家,这个村子中的大多数房子都是空的,年轻人一旦离开就不想回来,而老人和这些房子一起衰老,然后消失。
“这就是我家,”沈知意站在一面石墙边,因为年岁太久,墙体都坍塌了大半,她踩上两块石头,笑吟吟地看着裴彧,“裴先生翻过墙吗?”
裴彧微微仰脸,看着她背对着阳光的纤细身影,淡淡一笑,“没有,沈小姐可以教教我吗?”
“很简单,”沈知意庆幸自己出来时穿的是裤子,她动作轻巧地跃到墙头,顺着垒起来的石块跳到院子里,“你快来。”
裴彧却没有像她一样出现在墙头上,正疑惑着,旁边的大门响了几声,随后被人推开。
裴彧施施然走进,“沈小姐教得太差,我还是走正门吧。”
“咦?”沈知意看了看门锁,“不是锁着的吗?”
她走时锁了门,走到村头就把钥匙丢了,做好再也不回来的准备。
“是吗?”裴彧悄无声息地藏起钥匙,“一碰就开了。”
几年前修建度假山庄的时候,他来过一次,叫人重新配了锁和钥匙,当时没有找到一模一样的锁,幸好沈知意对此没有印象。
“可能是放了太久了,锁坏掉了,”沈知意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话,没在这件事上过于纠结,牵着他的手往里走,“带你看看我房间。”
她的房间是家里最小的一间屋子,里面家具很少,连衣柜都没有,最显眼的是一张实木桌子,就放在床边。
“我当时走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没带走,”沈知意把床下一个木头箱子拉出来,里面装了很多零零散散的东西。
裴彧靠着书桌,目光垂落,看到桌面有很多地方遍布浅浅的刻痕,多是一些简笔画,看的出字迹稚嫩,应当是她很小的时候留下的,但也有一连串凌乱的字迹,这些刻痕要深许多。
他用指腹蹭掉表面的灰尘,慢慢看清了字迹的内容。
是沈知意的字,她有时写“好累”,有时写“他又打我”,有时则是一遍遍地写“我会死在这里的”,像是年少的她对自己当下处境的预言。
“找到了,”沈知意的声音将裴彧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她手里拿着条红手绳,上面吊着个小小的银锁坠子,“是我妈妈给我打的长命锁,我长大一些就戴不了了,还以为弄丢了呢。”
小银锁很精致,却也不值钱,不然早就被她爸拿去卖掉买酒了。
裴彧沉默了会儿才出声,有不太明显的哑意,他看着那个小银锁,背面刻着“平安”两字。
“可以给我吗?”
沈知意讶异,“你想要?”
“嗯,”裴彧颔首,“想要。”
“那就送给你,”沈知意把小银锁递过去,笑着看他,“希望你长命百岁。”
指尖微动,缓缓收拢手掌,将小银锁紧紧攥祝裴彧无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