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不再等等。”
蓦然传来的叫号声,令一直故作平静的范思扬,跳起来拦在前面。
裴小伍一声不吭地绕过他,径直走向手术室,那背影,单薄却决绝。
“马上开始手术了,你想好了没有?”医生一边作着准备,一边例行公事地问。
她躺在手术台上,缓缓闭上眼,“做吧。”
一排的器械,银质的光芒显得愈加的冰凉而坚硬,轮番地进入身体,那滋味怎一个疼字可以形容,却不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大约个把小时后,她与他之间最后的一丝纽带,随着一团血水脱落。
手术随即宣告完毕。
“你们这是?”
回到家里,冯丽娜看到她被范思扬扶着,还一副随时要倒下去的样子,大吃一惊。
“二夫人,她需要休息。”范思扬含糊其词:“疗养院还有事,我先走了。”
“小伍,你别告诉我,孩子没了。”冯丽娜赶紧将她接过去,看她的脸色和模样猜到了大概,犹是不愿相信。
裴小伍近乎残忍地点点头,与其让妈妈不切实际地幻想,不如一下子断了她的念想来得痛快。
“唉哟,我的宝贝外孙哟,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呢,这可叫人怎么活哟1呆了一下,冯丽娜呼天抢地。
说真的,裴老爷子死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个样。
“你这个狠心的小女人,哪有这么对待自己骨肉的,你可真下得了手。”虽然恨声不迭,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冯丽娜一边炖补品,一边唠叨个没完。
裴小伍躺在床上,突然觉得惭愧,自己真是没本事,没办法让妈妈过上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妈,我会努力的,以后让您享福。”正好冯丽娜乘了汤过来,她强笑着保证。
冯丽娜一边喂她一边撇嘴:“这么好的机会都被你丢弃了,以后啊,只要别让我喝西北风去,我就烧高香了。”
结果,这话真给她说中了。
第二天,家里来了两个法院的工作人员,送达一份起诉书,指控她私自挪用公款。
裴小伍拿着法庭传唤通知,手兀自发抖,一个劲地问自己:这是天要亡我吗?
“唉哟,这可怎么办哟,小伍,要赔好多钱吧?”冯丽娜恨不得大耳刮子扇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昨天乌鸦嘴。
她倒是平静下来,淡淡地来了一句:“妈,放心,您下半辈子不会喝西北风的。”
人死帐烂,不是吗?
“妈,我想吃老凤天的饼,您能帮我去买吗?”裴小伍逼着自己将整碗汤一气喝了下去,第一次像那些馋嘴的小姑娘,求着妈妈帮自己买零食去。
“你呀1冯丽娜恨恨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也第一次像个好妈妈,给女儿跑腿去了。
等外间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裴小伍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身体倒是不痛了,只是很虚弱,不得不放慢动作,找来平素最喜欢的一套衣服换上了,然后坐在梳妆镜前梳妆。
镜子里的人,脸色白得怕人,没有一丝生气。
她又找出胭脂和粉,薄薄地施了一层,然后用口红笔仔细地描了描唇。
说起来,这套化妆用品还是当初为了成功爬上他的床,特意买来的,只用了一次便闲置了,后来才知道他喜欢纯天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