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任何感情的话,她终是不敢再吭声。
她怕他!
从前,她对他只是爱,并不怕,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十分怕他了,也许是从他废掉她的那一刻起,她明白,太子始终是太子。更何况,他如今不再是太子,而是天子,他手上的权力更大,哪容得她说不?
看着孩子被抱走,云揽月咬着唇,眼泪直往下落,她本想追上去再多看一眼孩子,可是院子的门被锁了起来。
当门锁啪的一声打在门上,她知道,单子隐不止不相信卫咏兰,他也不相信她了。
韦青青接手了孩子,由于孩子刚刚出了事,她也不敢睡,一直坐着观察孩子,盯着孩子的眉眼看了许久,看着看着,就有另一张脸与之重合在了一起。
很像,真的很像!
这两日,单子隐把云七夕软禁起来,并让她与孩子呆在一起,孩子的来历已经瞒不了她。如今这个关键时刻,这个孩子对单子隐来说十分重要,她也知道如今单子隐将孩子交由她照顾,这个任务有多么艰巨。
所以,她不敢合眼。
好在孩子涂了药以后,消停了许多,大概因为太困,也睡了几个时辰,后来又醒了一次,按照太医的吩咐,她又给孩子涂了一点药。可这孩子何其聪明和敏感,她已经察觉到了不同的人和不同的环境,又开始哭闹起来,怎么哄也哄不好。
太医再次被传了来,经过仔细检查,确认孩子不是身体不舒服,而只是认生。
后来单子隐来了,即便孩子哭得那般撕心裂肺,他依然不松口让云揽月过来或者把孩子抱过去。
“认生而已,过些日子就好了。”他道。
韦青青没吭声,对于认生的孩子,的确是只能任由她哭,这几个月大的孩子,她没有反抗之力,还能怎么办呢?只有等哭累了,就不会哭了。对于陌生环境的恐惧,总有一日会适应的。
云七夕在密室里坐了一夜未眠,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她总是听见铃兰的哭声,那似真似幻的声音扰得她心神不宁,同时对铃兰的愧疚越来越深。
“铃兰,别哭,爹很快就会来救我们了。”
因为内心煎熬,所以这一夜变得很长,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窗口才又慢慢亮了起来。
抬起头,她看到一只鸽子从窗前扑腾着飞过。
与此同时,单连城带领着燕军扫除一路的障碍,终于抵达了京城。
当天,狂风卷起,雪花肆虐。京城的大门紧闭。
单连城带着燕军等候在京城门外,已经连续三次派人到城门前,容请开启城门迎大军进城,可一直都未得到回应。
大军立在大雪之下,不一会儿一个个都变成了雪人。
为了战役离乡背井,如今归来却被冷落在城门口,刺骨的寒风吹疼了将士们的脸,也吹冷了,吹疼了将士们的心。
此时的单子隐明明早已得到消息,他没在宫里守灵,也没去往城门口,却在太子府里悠闲地品着茶。
“皇上,燕军已经在城门外等了一个时辰了。”
守城官终是看不下去,硬着头皮地来提醒这位新皇。
燕军出征,为的是大燕的太平,百姓们的太平盛世是前线的将士们由鲜血换来的,如今凯旋归来,却被关在城门外不得入城,看着怎不叫人寒心呢?
守城官说完之后,将头埋得很低。
今日之事,太子存着什么心思,大家都能猜到几分,可是大家却只能装作不懂。
过了好一会儿,单子隐才将茶碗放下,看向这个勇敢的守城官。
“你觉得朕该如何做?”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守城官的头埋得更低。
他敢有什么意见?他不过是看大雪天的,燕军将士们行军辛苦,又在城外受冻,起了恻隐之心,才冒死前来提醒一下。
“下官不知,但凭皇上安排。”
单子隐轻笑了一声,竟起身走过去伸手扶起他来。
“怎么?你怕朕?”
这话含着笑意,可那守城官却是一惊。
他不知道该说怕还是不怕,说怕又担心这位皇帝不喜欢别人怕他,说不怕又有指皇帝没有威严之意,他一时唯唯喏喏,不知该如何作答。
单子隐却突地笑开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朕稍后就亲自去趟城门口。”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要给个态度了,那守城官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打发走了守城官,单子隐便出了书房,朝着韦青青所住的院子走去。刚走到半道上,却看到韦青青慌慌张张地朝他跑来,差点摔一跟头,还好被他及时扶住。
“皇上,不好了,孩子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