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可思议的插班生

……”在班长略带失望的目光中，凌小曦站了起来。

    “我们不要先讨论一下找什么资料吗？”

    “我觉得还是先看看这里有什么资料再说吧。”

    其实，她并不愿意找什么化学资料，以她对班长的了解，他对需要的资料早已经了然于心了。她愿意陪他过来，只不过是因为她喜欢这里。她喜欢书，喜欢图书馆里陈书特有的香味，那不是书店里闻到的混杂着新鲜油墨的味道，而是经过年月发酵而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清香。

    凌小曦对这里很熟悉，毫不费劲就找了几本相关书籍，随后便漫无目的地转到后面的书柜。她随意地翻阅着，发现这里摆放的是有关历史的书籍，很多她已经看过。她抬头无意中的一瞥，却突然发现在书柜顶层放了一本封面被牛皮纸包裹的书，发黄的折痕好像久经年月的样子。

    那是什么书？怎么在这个书柜我从来没有见过？

    好奇心让她把手里的书放了下来，然后踮起脚。她扶着书柜，手指扣着书边往外拉了一下，可是书依然被紧紧地夹着，纹丝不动。凌小曦不甘心地深呼吸一口，然后重新踮起脚再用力一拉，这回书一下子就飞出来了，还差点儿砸到她头上，她手忙脚乱地好不容易才把它接住，松了一口气。

    她定了定神，打开了目录，发现原来只是一本《山海经》，她失望地抿了抿嘴，只好把书重新放回去。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放回去的难度比拿下来的难度要大得多。她吃力地踮起脚，把两边的书撑开，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放进了一个角，结果气一泄，书又滑了下来。

    “噢——”她懊恼地低下头，正想再尝试的时候，一只手却从旁边接过她的书，两个手指把两旁的书轻轻一掰，书就轻松地回到原位了。

    “谢谢！”凌小曦高兴地说，转过脸，笑容却一下子凝固了，“成越？怎么是你？”

    “我不应该在这里？”

    “当然不是……不过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篮球场吗？”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很少在篮球场。”他微笑着说。

    “我的确不了解你……”她自言自语地说，“对了，你过来是要找什么书吗？”

    “其实我过来……”可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这时从书柜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故意压着却又清晰的声音。

    “小曦！”

    她转过头，发现班长正急步向她走来。他走到她身边，瞟了一下成越，阴沉着脸说：“是你呀，你也来找资料？”

    “是呀，资料太多没找着，知道小曦经常来这里，所以想请教一下她。”他笑着望向了凌小曦。

    班长听到他喊小曦居然喊得那么亲切，不再理他了，转头问：“小曦，我们需要的资料你找到了吗？”

    “找了一些，但不多……”凌小曦瞥了一眼她在书柜放下的书，“要不我再去找找吧！”

    “不用了，我已经找了不少了，我们先去整理手头上的资料吧！”

    “也好。”凌小曦点了点头，转头问成越：“对了，你刚才说想要找些什么书呢？”

    成越耸了耸肩，“你们有任务我就不打扰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你们先去忙吧！”他说着对班长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班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政治法律”那排书柜，嘀咕说：“四肢发达的人还能看懂那些书？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如果你想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又或者你现在就想了解你新同桌的话，要不我明天再来吧……”

    “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呢！”班长马上把目光收了回来，接过凌小曦手上的书，“小曦，那我们过去吧！”

    阅览室的人越来越少，天空出现了灿烂的火烧云。当图书馆清场的广播在走廊外响起时，他们才匆匆忙忙收拾书包离开。凌小曦走出图书馆门口，发现刚才还是红彤彤的天空，现在已经退到天边只剩下一小片的浅红了。

    “小曦，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班长满脸歉意地说。

    “不用了，你家也远，再送我的话就更晚了。其实我也经常看书到这个时候才回去，所以没关系的。”

    班长还想坚持，凌小曦却突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们大步走来。虽然他背着霞光看不清他的脸，但她还是从身形上立刻认出那个人就是成越。

    她不禁停下了脚步，直到他走到跟前。

    “小曦，我在这里等你好一会儿了，你现在有空吗？”他直截了当地问。

    “当然没有！”凌小曦还没有回答，班长就在旁冷冷地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回家都来不及，怎么会有空跟你闲聊呢？！”

    成越没有理会，深邃的眼睛依然紧紧地看着她，“有些事情我想单独跟你聊聊，可以吗？

    “成越，已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吗？！”班长继续抗议。

    成越却对他露出一丝坏笑，“怎么？你是怕她会跟我跑了吗？”

    “成越，我知道你受女生欢迎，但小曦是正经女孩，请你不要去招惹她！”

    “难道我会去招惹不正经的女孩？”

    凌小曦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他们说：“好了！不要吵了！成越，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需要单独聊的。”

    “但我敢肯定，我要对你说的事情你并不想让他知道。”成越收起了笑容，认真地注视着她。在这么一刻，她的脑海里又突然跳出他昨天在篮球场里注视她的眼神。

    他究竟是谁？他特意在这里等我究竟想说些什么呢？

    “好，我跟你过去。”疑惑让她冲口而出。

    “小曦！你不要理他！”

    “这里是学校，他吃不了我。”

    “但他找你肯定没什么好事！”

    “班长，这是我的私事，请您不要干涉太多，好吗？”

    “好……好……”班长有些尴尬，“那我在这里等你吧……是我把你耽误到这么晚的，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我骑车，你坐车，你怎么送我回家呢？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需要保护，好吗？”

    “那……那好吧……”班长看到凌小曦不耐烦的表情，只好极不情愿地答应了，“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好，明天见！”凌小曦说完，望向成越，“我们走吧！”

    这时校园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在残阳的照射下，图书馆古老的外墙上泛出了柔和的淡褐色。凌小曦紧跟在成越后面，来到在图书馆旁边的松树下。

    成越转过身，望向她的眼神却显得有点犹豫，“小曦，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也许会有点唐突……”

    “既然唐突那就不要问了。”凌小曦冷冷地说，转身就要离开。

    成越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拉，把她的身体又转了回来。凌小曦正要发火，却抬头遇上了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种从所未有过的压迫感把凌小曦锁住了，居然让她的目光无法挣脱。

    成越注视着凌小曦向前迈了一步，凌小曦的心怦怦直跳，不自觉倒退一步。他再前进一步，她再后退一步，最后被逼到了树干下。

    “告诉我，你是……这——里——的人吗？”成越故意把“这里”两字说得很重，直直地注视着凌小曦的眼睛，好像要把她穿透一样，篮球赛上的那双眼睛又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昨天你跟我说的那个字是什么意思？”凌小曦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既然已经出口了，她决定豁出去了。“篮球场，你说的那个‘翻’字，是什么意思？”

    成越怔了一下，马上收回了目光，带着嘲笑的语气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反倒问起我问题来了？好吧，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老实回答了，我就告诉你答案。”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除了父母，你还有没有其他有联系的亲人？”

    凌小曦一下子被戳到了痛处，生气地说：“这是我的私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是不想告诉我，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

    “我……我怎么会不知道……还有，你打探我家的情况，究竟是什么目的？！”

    成越忍不住笑了，“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对了，听说你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学过来的，而且之前也换了不少学校，是吗？”

    “你已经问得太多了！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嗯，我想知道的现在大概已经知道了，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我送你回家吧。”

    “无聊！”

    凌小曦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跑。

    我真的是疯了，我居然会自投罗网！？这个成越身上有这么多古怪的地方，根本就不像一般的学生，我绝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牵连了！

    她气喘吁吁地来到单车棚，那里只剩下孤零零的几辆自行车，她好不容易才喘顺了气，一抬头，却怔住了。

    只见在日落的余晖下，成越正气定神闲地坐在车棚外的栏杆上。他看见她望过来，从栏杆上跳下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向她走来。

    “你……你是抄那条小路过来的？”凌小曦惊讶得合不拢嘴。

    “你想知道？”

    “不想！”

    凌小曦一口拒绝，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书包扔在车篮里，打开车锁，正要推车出来，他却把车头按住了。

    “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劳烦你了，比起某些人，我想黑夜更加安全！”

    看到凌小曦眼里的怒火，成越耸了耸肩，放开了手，“嗯——好吧，路上小心。”

    凌小曦上了车，飞一样地向家里骑去。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一天之内，所有的倒霉事都接踵而来，快要把她压垮了。匆匆吃过晚饭，又泡了一个热水澡，凌小曦在床上倒头就睡。她只希望这倒霉的一天可以尽快结束，明天醒过来，一切都可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