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母亲口中的秘密

小曦，你的脑袋打什么歪主意呀！”母亲生气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千万别在依侬神庙闯出什么祸来了，知道吗？”

    “妈妈，你知道我从小都不是一个爱闯祸的人，不是吗？”凌小曦撇着嘴说。

    白尤祭司忍不住笑了，指向房间尽头的一扇挂着小彩绢的木门，“小曦，你不是说要到自己的房间去看看吗？那间就是了，去看看吧！”

    “嗯！”凌小曦高兴地应答着，无意的一瞥，却发现沛麟眼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担忧似乎沉思着什么，他看凌小曦望来，很快又露出了微笑。

    “小曦，你会介意我也进去看看吗？”

    “当然不介意。”凌小曦对他嫣然一笑，“我想一岁之前的我也不会在房间里藏着多少秘密，对吧？”

    凌小曦推开了自己小时候的房间，沛麟和白尤祭司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但里面的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她的童年回忆：铺着柔软垫子的小床，画满彩色涂鸦的小柜子，放在柜面上的粗布娃娃，甚至是落在地毯上洗不掉的水果渍……

    正当白尤祭司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装着婴儿袜的篮子时，沛麟的目光却落在了衣柜里面。

    “那条裙子……”他若有所思地说，“小曦，我可以拿出来看看吗？”

    凌小曦转过脸，发现他柔和的目光落在了里面的一条红色的小冬裙上。

    “沛麟，你指的是这条裙子吗？”她说着把裙子从柜子里拿了出来，白尤祭司也好奇地转过身。

    沛麟细细地打量着裙子，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沛麟，怎么了？这条裙子有什么特别吗？”凌小曦迷惑地问道。

    “小曦，你还记得这就是当年白尤祭司带着你去拜见地冥祭司穿的那条裙子吗？”

    “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凌小曦很是诧异，但马上就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笑着说：“那也是，我都差点儿忘了，巴理书库的沛邯库可是过目不忘的——”

    而真正觉得惊讶的是白尤祭司，“沛麟，你就是那个总是跟在地冥祭司身后的小男孩？”

    “是的。”沛麟笑着说，“那时我才刚刚进殿，在您带小曦进殿和三位祭司为小曦举行启灵仪式的时候，我都跟在了地冥祭司旁边，所以在十七年前，我和小曦就已经见过面了。”

    “原来这样……”白尤祭司开心地笑了起来，“真想不到，原来你和小曦还有这样的一种缘分！”她说着又望向了凌小曦，“小曦，既然这是一种缘分，你就要好好地珍惜了，知道吗？”

    “妈妈，我一直都很珍惜和沛麟这份知己情谊呀……”她故意把“知己”说得特别重，然后为了避免沛麟尴尬，连忙转身把衣服挂回柜子里，岔开话题说：“妈妈，这条裙子真漂亮，我想在启灵仪式那天，每个小孩都会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吧……”

    “当然了，那天可是娄枭族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而且……”白尤祭司笑眯眯地看着她，“而且那天还是小曦你刚满一周岁的生日呢！”

    “我的生日？”凌小曦惊讶地看着母亲。

    沛麟也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望向了白尤祭司，“您说今天是小曦的生日？”

    凌小曦却一下子懵了，“生日？今天？今天是启灵仪式吗？”

    “是呀，所以妈妈才特意让你今天回家的，好让我和爸爸可以跟你一起庆祝你重返娄枭的第一个生日。”

    这时凌小曦才想起在她离开塞木司部落时，的确已经临近启灵仪式了。

    “可是依侬神庙怎么连一点节日气氛都没有呢？我都不知道今天就是启灵仪式了。”

    “傻女儿，这种部落的节日又怎么会在依侬神庙举行呢？息攸树村的启灵仪式是在树村的纳侗祭坛举行的，你们过来的时候去祭坛的人都还没有回来呢！”

    “原来这样——”凌小曦嘀咕道，“这里的历法和人类世界不一样，来了以后我都没想过自己的生日了……”

    “知道是你的生日，妈妈今天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现在也不早了，妈妈先去厨房，你和沛麟在这里聊一下天吧！”

    “白尤祭司，要不我也下去帮忙吧！我也很久没有下过厨房了，难得今天有机会。而且我也没为小曦准备什么礼物，如果白尤祭司不嫌我碍事的话，我想为小曦做一个菜，可以吗？”

    “沛麟——”凌小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完全想象不出文质彬彬的他下厨房的摸样，“你会做菜？”

    “不相信吗？”他带着笑意望向凌小曦。

    “不敢……不过我还以为沛邯库只会配药剂呢……”

    沛麟笑了起来，“其实我每次回家都会和母亲一起下厨，厨艺虽算不上精湛，但也是懂一点的。”

    “沛麟，你的家人也住在息攸树村吗？”

    “不……”他的声音沉了一点，但脸上还留着一丝笑容，“我的家在尼卜司部落。”

    “你的家人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呢？能够住在息攸树村对于家人来说不是一种荣耀吗？”

    “因为我的父亲是尼卜司部落的大祭司，所以家人是不可能和我一起过来的……”他的眼里掠过一丝伤感，但马上就用笑意掩饰住了，“所以小曦，你会收我这份生日礼物吗？”

    “当然，我想能尝到沛邯库手艺的，神庙里也没几个人了吧——”凌小曦笑着说，“作为回礼，我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吧！”

    “小曦，这里的厨房和人类世界的可不一样！”白尤祭司连忙提醒女儿说。

    “妈妈你放心，我不会失礼您的……”凌小曦压低声音在母亲耳边说，白尤祭司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沛麟，厨房下面就交给你了！”当白尤祭司把一锅热汤端出去的时候笑着说道。

    对于沛麟的厨艺，想着他一年才下一次厨房，凌小曦本来也没有抱多大的期望，但是当她看见沛麟娴熟地削切鹿肉，然后把五花八门的香料调配到肉片中时，她还是不得不对沛麟另眼相看。

    随着他把肉片放到炽热的石板上烤制，浓郁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屋子，凌小曦的食欲神经已经被刺激得蠢蠢欲动了。

    “真不敢相信——”当她看到沛麟把红色的蕨菜从热汤里捞上来，伴在盘边的时候，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沛麟，你平时一定也有下厨房，对吗？”

    “神殿的厨库我进去不太方便。”沛麟笑着把盘子递到她面前，“小曦，你要先试一试吗？”

    “当然！”凌小曦用两个手指头小心地夹起最上面的一块小肉片，放进嘴里，“嗯——味道太好了！沛麟，你真的只有在回家的时候才下厨吗？”

    “是的。”沛麟笑着把盘子放在了厨桌的一个架子上，“虽然烹调需要的调味品很多，而且还要控制好食物的火候，可这毕竟比配制药剂要简单多了，不是吗？”

    凌小曦哧地一声笑了，“沛麟，如果你配的药剂味道也是这么好的话，我真的宁愿多病几次呢！”

    “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以后你的药剂我就配难喝一点，让你再都不敢病倒。”在香气四溢的厨房里，沛麟认真地看着她，然后他们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凌小曦和沛麟端着菜走出餐厅的时候，蓝骁布正好回来了。

    蓝骁布依然是那么的热情好客，而更令凌小曦高兴的是，父亲并没有像母亲那样对沛麟显出特别的偏爱，他甚至好像还忘记了成越昨天才刚醒过来，问女儿为什么不把成越和炎旭也一起邀请过来，好让家里可以更热闹一些。

    蓝骁布因为女儿的回来显得格外高兴，眉开眼笑的他很快就换好衣服下来了，他们四人在餐桌上坐了下来。

    “爸爸，你快尝一尝这些菜，你猜哪一盘是沛麟做的，哪一盘是我做的？”父亲刚拿起筷子，凌小曦就讨好地说。

    “哦？今天连小曦和沛麟都下厨了？”蓝骁布惊喜地看着女儿，又望向沛麟，沛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真的要好好尝一下了——”他说着拿起碗筷，然后一本正经地从每一盘菜都夹了一块放入口中，认真的样子就像一个做评审的美食家。

    “怎么样？”凌小曦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这盘肯定是沛麟做的，至于这盘，是小曦你做的吧？”蓝骁布笑着说。

    “哈——您居然猜出来了——”看到父亲这么容易就尝了出来，凌小曦一下子泄了气，“爸爸，您是怎么猜的？”

    “很容易，最好吃的当然就是小曦做的……”父亲不假思索地说。

    “爸爸，”凌小曦撇起了嘴，“我又不是小孩子，您不要敷衍我了……您快说嘛！”

    “小曦，我看爸爸还是不要说了……”父亲拧着眉头，故意做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好了，爸爸，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刚才是在说反语。您分明就是说，这些菜里面最难吃的就是我做的吧……”凌小曦不满地嘀咕着，蓝骁布却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白尤祭司和沛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的有这么难吃吗？”凌小曦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里——虽然味道有点淡，但在香料的配味下也觉得十分鲜美。

    “没有呀，味道还不错嘛……”凌小曦疑惑地望向了沛麟，“沛麟，你也来尝一下，真的很难吃吗？”

    “小曦，”沛麟笑着说，“我看蓝骁布并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我们三个人做的菜有很大的不同，所以蓝骁布才会这么容易分辨出来。”

    “真的有这么大区别吗？”她望向桌子上色香俱全的菜问道。

    “小曦，你看，白尤祭司做的菜虽然清淡，但恰到好处地配合了各种的香料，所以味道非常清香。我做的是卜尼司部落的烤肉，卜尼司菜的特点是味道浓郁，在这些菜当中当然显得十分不同。而小曦你刚刚才学习使用这里的香料，所以在你选择香料的时候显得很小心，使用香料的种类和分量都不多，所以做出来的菜是最原汁原味的……”

    “对，对，爸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蓝骁布马上笑着附和，“要把食物做得原汁原味又好吃，那是最困难的，所以小曦做的菜最好吃！雪樱，你也尝一下小曦做的菜吧！”蓝骁布说着把一块肉丁夹进白尤祭司的碗里。

    凌小曦也笑着夹了一块放进沛麟的碗中，“沛麟，你也试试吧，如果你觉得不好吃的话一定要老实说，可不能像爸爸那样，明明觉得没有味道，还一个劲地说好吃呢……”

    沛麟点着头，又抿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