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着什么屁。
“别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有时间去历练,标儿,咱告诉你,你再练上个十年八年的,也斗不过他们。”
朱元璋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将儿子二十来年的努力都抹除了:
“你脑子比咱好使,教书先生比咱的要好,功课策论样样出色。可咱就问你一句——若当年你是朱重八,能不能从乞丐一步步爬到大明开国皇帝这位置来?”
朱标面色僵硬。
可父亲没有停下的意思,仍在说:
“不用考虑,你不可能。”
“因为你心思太过纯善,人的天性早在娘胎里就养成了,就像你那几个弟弟,即便都是你母后生下来的,他们从小也都跟你一样在大本堂里读书,有谁的性子像你?”
“正因你这脾性,咱才一定要在如今提前帮你把路给铺平。”
“你做不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咱可以。”
“你要做的是继往开来的明主仁君,可咱本来就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后世要如何评判咱残暴薄情都无妨,他们又不是咱儿子!”
“标儿,你只用记住一件事,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日后能安安稳稳坐上那个位置,不用为了功高盖主的朝臣忧心。就冲这个结果,咱做了什么,那名声也没你想的那么重要,明白了吗?”
闻言,朱标嘴唇翕动着,半晌才道:
“可是爹……他今日刚刚才说过,我会在即位之前就病死,你做的那一切,恐怕会引发更大的问题。”
如果换做是昨天,听见这句话的朱元璋一定会暴跳如雷,怒骂那个诅咒自己宝贝儿子的王八蛋。
但是现在,他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件事。
朱元璋一如方才的平静,低声道:
“他说归他说,可如果咱会认命,那早就跟爹娘他们一起饿死,或是在满中原要饭的路上饿死了。”
“标儿,你记住一句话,去他娘的狗屁命数,你什么时候死,是你自己说了算,明白了没有!”
…………
隔壁房间。
已经假笑一刻钟,被宋濂引导着跟所有人轮流喝了一顿茶的宋慎,终于解脱了。
他被张唯搀扶着重新走出包间,站在外头呼吸着新鲜空气,总算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些。
而后,宋慎偏头转向左侧。
那是张唯搀扶自己的位置。
“张兄,我方才跟隔壁那二位闲谈了一阵才知道,原来那是国子学的学生,想求到你这里奔个前程啊?”
听到他询问这个,张唯没有丝毫停顿,笑着开口,声音有些摇晃,似是在点头:
“是,他们是我远方表亲家,陈标是个聪敏纯善的,以前只是逢年过节偶有走动,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跟我开口,能帮,便帮一些。”
宋慎一听,果然,这还沾亲带故的,张唯肯定是念着亲戚情分帮忙,没收什么好处。
思忖片刻后,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
“那我觉着,你稍微关注着你这俩亲戚吧,尤其是年长那位陈国瑞,我听他那意思,好像跟丞相府那边也有点门路,你毕竟是我祖父的学生,这要是没搞好,有点什么……你怕是会有点难做。”
张唯:啊???
他人都傻了。
入仕这么多年,陛下头回点名道姓要他做事,怎么这还扯到了丞相身上?
奶奶的,还好子畏是个厚道人,不然到时候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来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