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了几句之后,苏寒芝也就不再发怒,只是依旧像姐姐对待顽皮的弟弟似的嘱咐着“以后不许这样了啊,我是你姐……在咱们成亲之前,可得规规矩矩,不能让凤芝妹子她们笑话。你这个腿怎么样,骨伤有苏先生的药是没事的,可是这外伤也不好办,我先把这药给你上上。”
说到上药,问题就又来了,赵冠侯被打个四面见线,腿上几乎没了好肉,要想上药,就得褪了中衣才行。这种事一做,差不多他对苏寒芝而言,身体上就没有秘密可言,让一个大闺女做这事,即使是恋人,也是很有些为难的。
不过苏寒芝倒是没有那么羞涩,她只犹豫了一阵,就咬咬牙“姐小时候也给你洗过头,这没什么。就当你是我亲弟弟了。”
赵冠侯连忙制止着她“姐,先别忙。我这伤口得先消毒……算了,你不懂这个,听我的吧。”
他简单说了一些消毒的事,苏寒芝一脸懵懂,不知道这个兄弟从哪学会了这些东西,百姓人家,哪有这么多讲究。但是他是在街面上混事的,见多识广,说的肯定是准的,连忙跑出去准备。
大约二十分钟后,她就抱了一堆东西,作贼似的从外面进来。一回到房里,就转手关上了门“吓死我了,得亏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没让人看见,不然又要说什么闲话。”
她边说边将赵冠侯要的烧酒以及盐还有水都准备好,又拿了一些棉花出来。为了这些棉花,她拆了家里仅有的一床棉被,这棉被她去年刚刚洗过,棉花倒是还干净,就是不知道回来怎么和苏瞎子交代。
可是现在她却顾不得这个,因为一个更迫切的问题在这,她要为赵冠侯清洗伤口。在她出去的时候,赵冠侯已经自己解开了裤子,算是省了苏寒芝的手脚,否则单是脱男人衣服这关,就够她受的。
即使如此,男人的光身子,依旧像是一柄大锤,将苏寒芝砸的头晕眼花,手紧紧的挡住眼睛,差一点落荒而逃。赵冠侯侧头看着她,笑着安慰“姐,没事。你把东西准备好了就够了,实在不行,就看看锅伙那边有没有人在。不管是谁,喊过来一个给我清洗伤口,就冲我今天站笼卖打这事,他们也得管。”
苏寒芝却坚定的决绝“那不行,那帮人粗手笨脚,干不好这活,还是……还是我来。你别回头,把眼睛闭好了,还有……不许动坏心。”
她见赵冠侯将头埋在枕头里,这才长出一口气,过了半天,才哆嗦着用棉花蘸了酒,在他的伤口上擦起来。
酒和伤口的刺激,让赵冠侯的身体,也发生了轻微的颤抖,苏寒芝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连忙停了下来。“对不起,我头一回……没轻没重的,我轻点。”
“姐,没你的事,想怎么弄怎么弄就行,我扛的住。”赵冠侯声调如常,还特意挤了一丝笑脸出来,结果却被苏寒芝在他头上一敲“闭上眼,不许看我!”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高度白酒,像是这种穷人区的酒馆里,售卖的烈酒口感差,但是酒精度数还是非常高的,勉强可以达到消毒的标准。再加上高浓度盐水,基本可以保证杀掉伤口的细菌,但是这个过程,却绝对算不上轻松。每一团棉花与伤口的接触,都让他疼痛难忍,仿佛是几条鞭子同时落下来,抽在同一个地方。
好在他经过高强度的训练,忍受痛苦的能力,远超常人,表面上还能维持住自己的体面,没发出叫声。从这方面看,或许他在这个时代,天生就有做混混的天赋吧。
等到刀伤药敷上去,一阵清凉的感觉从伤口传来,这股凉意从伤口一路传到心里,让他身上说不出的舒泰。看来,这时代的医术并非一无是处,这种古代伤药的水平就不低,估计用不了太多时间,外伤就会好吧。
苏寒芝作为上药人,出的汗比赵冠侯还多,手不经意的碰到男人的躯体,就仿佛是被蝎子蛰了似的,忙不迭把手退回来。直到将伤药上完,她已经没了力气,将棉花一丢,瘫在了一旁,目光迷离,脸蛋通红,如饮醇酒。
本来关上的房门,忽然被人用力推了几下,随后门闩断开,房门分为左右,姜凤芝一马当先冲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比她大几岁的男子。
“姐,大白天插门干什么。我不但把钱和药拿来了,还把剑鸣带来了。你个大姑娘给人上药不方便,他们男人对男人,比较省……”她边说边看过去,随后,房间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就是姜凤芝捂着眼睛从房里狼狈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