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婆子出来告诉她们陆拾遗之所以不肯喊是因为担心惊吓到守在外面的冯老太君婆媳,怕她们担忧时,冯老太君和苏氏的眼泪都止不住的流出来了。
“我们家也不知道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报,才能够娶上这么一个为长辈着想的好媳妇啊!”
就在冯老太君等人满心感动之际,产房里毫无预兆的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婴啼。
已经等得疲惫欲死的冯老太君等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蹦了起来!
每个人的脸上、眼睛里都闪耀着激动无比的狂喜光芒——这是他们家的小心肝生出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两手沾满血迹的婢女满脸惊惶之色的冲了出来,她的眼睛因为难以置信而睁得格外的大,瞧着都有些吓人了!
还没等她说点什么,整个心神已经在瞬间被一股不祥之感迅猛攫住冯老太君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里面出什么事情了?”
那婢女瞧着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半晌,她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的对冯老太君三人大声说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世子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一个而是两个!现在其中一个已经出生了!可是另一个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只脚先出来了——崔、徐两位妈妈在里面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世子夫人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她们、她们让奴婢斗胆问一句,问一句老太君和侯爷跟夫人,是、是保大还是保小?!”
“诸位太医辛苦了,不知我相公他现在情形如何——”陆拾遗眼巴巴的望着为首的李太医欲言又止。
“还请夫人放心,只要严将军熬过接下来的几场高热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李太医对陆拾遗这个不怕危险坚持要跑到边关来的世子夫人还是很欣赏的,毕竟这世间女子并不都像她一样,对自己的丈夫有一颗如此火热又赤诚的心。
“严将军意志力之刚毅强韧,也实属我等平生仅见,难怪他能够为我大楚立下如此多的汗马功劳,真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李太医不仅对陆拾遗推崇备至,对严承锐也是佩服有加。
毕竟,这世间男儿虽多,却罕有能找到像严承锐这种不服麻沸散直接在伤口里动刀子而面不改色不吭一声的硬汉子。
陆拾遗强忍着马上奔去瞧看严承锐的冲动,耐着性子顺着李太医的口风夸了夸丈夫。随后又问清楚了丈夫反复高烧时她能够做些什么后,这才拜托两个哥哥送几位太医去厢房休息。而她自己也三步并作两步地掀开门帘,迫不及待地走进了房间里。
一进去,陆拾遗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几乎让人为之呛鼻的血腥味。面容稍微有些色变的她来到丈夫床·前,欢喜的发现此时的他是清醒的。
“相公,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陆拾遗充满关切地问,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乌溜溜的盯着严承锐不放。
“自从中了鞑子兵的暗箭以来,还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好过。”严承锐冲着妻子微笑,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干涩,但语气里的快活和舒畅再明显不过。
陆拾遗仿佛卸下了肩头的千斤重担一样,如释重负的长吁了一口气,“这可真的是太好了!”她眉眼弯弯的回笑给严承锐看,笑着笑着就掉下了眼泪。
“怎么又掉金豆豆了?”严承锐半开玩笑地伸出手来给她擦眼泪,“我怎么不知道我竟然娶了一个哭娃娃回家?”
“我若是个哭娃娃,也是你这混蛋害的!”陆拾遗语带哭腔的一把捉住严承锐放在她脸颊上的时候,就像溺水的人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把我吓成了什么样子?我就差没抹了脖子随你而去了!”
“拾娘!慎言!”严承锐被陆拾遗脱口而出的真心话吓了一跳,“这样的话你怎么也能张口即来!你上次明明不是——”
“上次我要是不那么说,你能安安心心的听太医们的吩咐,老老实实的接受他们的治疗吗?”陆拾遗嗔了他一眼,声音依然带着哭腔的味道。
“拾娘……”严承锐心里很受动容的看着自己形容憔悴的妻子。“都是为夫不好,害苦了你。”
“你害苦的人可不只我一个字,京城里还有好几个苦主等着找你算账呢。”陆拾遗说了句俏皮话,然后倾身向前,小心翼翼地揭开严承锐身上那松松垮垮的亵衣,瞅了眼即便敷了药也隐隐可见白骨的伤口,“李太医说再过一段时间你的体温就会迅速攀升,大脑神智也会变得不怎么清醒,趁着你现在的感觉还不错,我让人端盆热水来绞了帕子给你擦个身,顺便换件亵衣吧。”
严承锐自己也不喜欢现在这湿哒哒黏糊糊的模样,陆拾遗一说他就亟不可待的应了。
灶上的水是时刻备着的,陆拾遗要,就很快有丫鬟端了一盆勾兑的不冷不烫的进来。
“娘子这是要亲自给我擦洗吗?”严承锐见陆拾遗挥退丫鬟,自己挽着织锦莲花纹的袖摆,将一块巾子浸入水里打湿拧绞,眼睛顿时变得格外明亮起来。
陆拾遗被他那闪闪发亮的眼睛瞪得霞飞双颊,语气却输人不输阵地和他呛声道:“怎么?你有意见吗?还是担心我手脚没个轻重把你弄疼了?”
“就算真的弄疼了我也不怪你。”箭疮处的伤口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痛楚的严承锐看着恼羞成怒的爱妻喉咙火燎火烧的紧……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在刚沾了妻子的身,尝到了点肉味儿就苦逼的被一旨皇命弄到了边关!
如今心心念念的盼了将近四年的妻子就置身于自己的面前,还说要亲自给他擦澡……
亲自……
单单是稍微在脑子里那么臆想一下……
严承锐就觉得他要没出息的流鼻血了!
拧干了帕子回身过来给严承锐擦身的陆拾遗可不知道此时的严承锐心里在绕着怎样的歪九九。
她轻手轻脚地把严承锐身上又是汗水又是血渍的亵衣脱了下来,尽量不碰到伤口的给严承锐擦起了身。
感受着那双香软柔荑在自己身上拂过的微妙酥麻感的严承锐呼吸都不受控制的变得有些急促,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居然隐隐约约间好像已经有了苏醒抬头的迹象。
哎呀呀,这可有点不妙呀。
生怕被几年不见的妻子当做是色·中·饿·鬼的严承锐顿时紧张的整个人都僵住了。
“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手太重了?”以为自己哪里弄疼他的陆拾遗眉头下意识的就是一皱。
严承锐见状赶忙说:“不关娘子的事,是我……是我自己没出息,太久没见到娘子,心里想得慌……所以才会……才会……”
接下来的话不用严承锐直接说穿,陆拾遗也从他那飘忽的眼神中和身下那颇为明显的一处瞧出了端倪。
“你,你还真的是不怕死啊!”陆拾遗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巾子砸进铜盆里,溅起一盆水花,“难道李太医刚刚在离开前就没和你说过现在的你不能动这些歪心思吗?”
“我也不想动这些歪心思啊……可是我……我一看到娘子就……就怎么都忍不住啊。”严承锐抓住陆拾遗的手满脸委屈的讨饶。
“就是忍不住你也得给我忍!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真的做寡妇!”陆拾遗凶巴巴地用力瞪他,手却没有从他的掌心里抽回来。
“娘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古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正所谓牡丹花下——呃——”严承锐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你说啊,怎么不说了!牡丹花下怎么了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往下掉的陆拾遗继续瞪严承锐,边瞪边哭!
“还真的是变成个哭娃娃了。”看着这样的妻子,严承锐忍不住又长叹了口气。他借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把陆拾遗拉坐在床·沿上,满眼温柔地凑上前去亲吻她泣红犹在的眼睑,“娘子,我不是诚心要惹你难过的,”他喃喃地说,“我只是太想你了,想得都要发疯了。”
“你要是不想我才不正常呢,”生怕他因为这样的动作弄到伤口的陆拾遗坚定地将严承锐又重新推回了架子床的靠背上,重新把帕子绞了继续给他擦身体,“我在京里也很想你,如果不是惦念着家里的几位长辈和两个孩子,我早就偷偷摸摸的来到边关找你了。”
“拾娘……”
“所以,不只是你一个人快要被思念折磨疯了,我也同样如此。”陆拾遗把新准备好的亵衣小心翼翼的给丈夫换上,随后在他满怀爱意的深情目光中,主动脱了鞋子上·床和他并肩而坐的把头轻轻枕在他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上,语气温柔中带着几分诱哄的许诺道:“相公,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只要你听太医的话,乖乖养伤,等你好了……你……你想怎样……我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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