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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
“姜翎,我已决定明日出京,临行前可否与你道别。”
姜翎愣了许久,什么多余的话都没问,只是对阿水说:“他什么时候走?”
阿水回话:“明日一早,巳初时分。”
姜翎点点头,“好,我去送送他。”
阿水忽的跪地磕头,“奴才想求小姐开恩。”
她已然知道他要求什么,缓缓笑道:“准了,你就跟着挽然吧,让紫珍把你的奴契拿给你。”
阿水一怔,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声音哽咽,“奴才多谢小姐。”
五月二十五这一日,姜翎便乘着马车到了城门口,一下车便看见了前面的身影。
一袭青衫,出尘飘逸。
姜翎绽开笑容,还是如以往一样。
“挽然。”她出声唤道。
前面的身影应声转头,眉眼精致,如玉如画,那双狐狸眼在看见姜翎的那一刻,便缓缓露出些温柔。
“姜翎。”他应声。
随后将视线向下,放在她尚还平坦的小腹,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姜翎笑着道:“好。”
城门外的矮坡处有一个亭子,两人走过去,姜翎问他的毒解的怎么样了。
“何大夫医术高明,妙手回春。”他接着道:“何大夫虽然看着严肃,却很是心善,说什么都不肯收我的谢礼。”
无论怎么样,他还是有些积蓄的。
姜翎看他,“那你如今......”
挽然知道她会问,“我将知道的都告诉了皇上,想来能帮上一些忙,他许我出京,今后......”
他低眸笑了,声音顺着清风而散。
“世间再无皇室遗孤裴璿,唯有舞姬挽然。”
他的眼眸中貌似浅浅折射出光亮,细碎散落某种,只与萤辉一样。
而姜翎却觉得很好。
那些繁华冗糜、跌宕风波,都不适合他,也沾染不了他分毫。
就像他的舞,飘然仙逸,恣意洒脱。
不必如日月,只是萤火就好。
姜翎嘴角上扬,玩笑道:“那可真是可惜了呢,我觉得璿字着实好听。”
挽然也笑了,难得也说起了俏皮话,“那你叫我阿璿好了,我也不是不应。”
两人相视一笑,笑意泯然,随风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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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此行要去哪儿?去多久?”
“前路未知,随遇而安。”
“那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可要回来,喝一杯满月酒。”
“好,我记着日子呢,定不会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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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翎站在亭子内望着远走的马车,踏起阵阵尘土。
“一路平安。”她轻声道。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吧,走遍大好河山,何处何时都可起舞。
她回身,看见骑马赶来的周景安,不由笑道:“叫你有事迟到,没见到吧。”
窗外的场景一一而过,阿水惊呼一声,将不知何时塞到马车里的包裹递给挽然。
“公子,这是......”
挽然抬眸看着满满的包裹里的衣衫盘缠,轻笑道:“好好收着吧,待她的孩子满月之时,当做贺礼。”
他抬手撩开车帘,外面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嘴角绽开笑容,轻声喃喃:“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