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乖一些,别做这种傻事,毒死人,是犯法的。”
小宝淡定地睨我一眼:
“晚了!我下午就往他的水杯里加了剧毒,这一壶茶,里面放的不是毒药……是解药。”
我惊愕皱眉:“啊?”
小宝把茶壶送到茶水台上,赌气道:
“我想毒死他,是真的。
那毒能让他在二十四小时内肠穿肚烂而亡,我也知道就算我给他下毒,九苍叔叔和白君叔叔也有办法救他……
所以我想,让他受点罪也好。
我本来打算趁执法堂和皇封堂联手办案捉拿妖道的机会,让他在和别人交手的时候毒发,借敌人之手,弄死他。
但,我又感觉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见不得光,不太好。
所以这次,我就勉强暂且放过他……
既然你来了,那你就帮忙把这壶解药给他送过去吧,等你们两个堂子的正事办完了我再继续下毒。
下次我用砒霜!用双倍的量!我就不信,毒不死他我还能疼不死他!”
我看着水台上的那壶茶,有点懵。
他说完就拍拍裤子果断迈开小短腿跑了,迅速逃离作案现场。
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深沉夜色里,不禁感慨道:
“这小家伙还挺机灵……大孝子,真是孝死宋堂主了……”
放下手里果茶,我拎起那只凉茶的茶壶,准备先给宋堂主送过去,免得宋堂主真被悄无声息地毒没了。
然而,我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张白的像纸,嘴唇乌黑的熟悉面孔!
“我去!”我吓一跳,拎着茶壶后退一步,半晌脑子才反应过来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嗯,宋堂主、确实被毒得不轻,嘴巴都被毒肿了。
“宋、宋大哥?”我呛咳出声,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外面:“你、刚才、小宝……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堂主长叹一口气,扶额,一开口,嗓音哑得像池塘里的公鸭子:
“你哄小宝放弃给我下毒的时候,我过来的。我一猜就晓得是这蠢孩子干的!
还好,他没有用专门对付鬼神的穿肠毒药,不然你现在就瞧不见我了。
这孩子,倒是还有点良心,晓得借刀杀人的手段不光彩……
我好歹是他亲爹,对他爹下手真是一点也不手软。”
我有点受不了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池塘里的公鸭在嘎嘎乱叫,听不下去地将茶壶塞进他怀里:
“宋大哥你还是先把解药喝了吧!”
不然深更半夜的,路人还以为我们家要杀鸭子了呢!
宋堂主捧着茶壶犹豫片刻,掀开壶盖昂头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壶放在桌子上,他服了解药,公鸭嗓总算稍微恢复正常了点,望着门口小宝消失方向,欲哭无泪:“这孩子,聪明得很。这股子敢爱敢恨的伶俐劲,随他母后。”
“你该庆幸他是随了谢姐姐而不是随了宋堂主你,要不然你早就没命了。”我没好气地低声说。
他深深瞧了我一眼,无奈轻笑:“我知道,小漓你也觉得,我不是个东西。”
我缩了缩脑袋嘀咕:“至少你之前干的事,确实不是一个东西能干得出来的。”
“我和姮儿,上辈子算是有缘无分,上一世,我心里念着一个人,可到死都不晓得,原来我想找的人,一直都在我身边,而我却不珍惜,日日都在伤她的心,觉得她碍事,恨不得她彻底消失。
我知道如今我已经没有资格祈求她原谅我,更不能狼心狗肺地阻止她奔向幸福……
但小漓,如今的我就是溺水之人,姮儿就是水中的一根浮萍。
我想抓住她,我不想失去她,我做不到将她拱手让人,我只想在我有生之年,还她一场美满幸福。”
“可你给的美满幸福,终究是建立在她用血肉之躯换来的基础上。”我残忍地戳破事实,看向宋堂主,欲言又止。
他失落低头,“我明白,前世的我就是个烂人,没有我,她就不会死。小漓,你知道么,如果早知道姮儿有孕,我不会选择自刎,我会苟且偷生的活下去,会带着我的妻儿隐姓埋名离开皇宫,我肯定会保护好姮儿母子。”
“那你的贵妃呢?早知道谢姐姐怀孕,你至少还要早知道你的贵妃背叛了你,不然,你和谢姐姐所处的境遇永远都是个死局。
宋大哥,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你们前世真的是有缘无分,死局无解。
不过……你现在既然有追回谢姐姐的念头,身为朋友,我们肯定会优先支持你!
谢姐姐受到过的伤害至少需要你十倍百倍的对她好才能稍稍弥补千分之一,宋大哥,你可要坚持下去,别再让谢姐姐失望了。”
宋堂主暗暗下定决心,点头:“这次,我认真的,我要追回姮儿,我要比姮儿的追求者对姮儿更好,更上心!”
“但是我觉得吧,你当务之急还是要搞定你儿子,不然你儿子整天总这么折腾也不是个事儿啊!”我唏嘘摇头。
宋堂主尴尬咳了咳,拿小家伙没办法地放纵道:“算了,本来就是我的错,他恨我也是情理之中……”
我俩正说着话呢,那个戏精小宝再次牵着谢姐姐手乖巧上线,大老远就听见小崽子在忽悠扯谎:
“妈妈你累不累?小宝今天可乖了,小宝给爸爸捶背了,小宝真没欺负爸爸,小宝上次和爸爸闹着玩呢,小宝最喜欢妈妈爸爸了!”
装,接着装!
……
按计划,九苍假意和白君闹掰,然后再出其不意地将臭道士和莲芯那群邪物一网打尽。
次日,白君带着月红还有皇封堂的一众仙家离开了我们家。
出乎我意料的是,上午白君离开家,下午小狐丫就偷听到莲芯约那个黑衣人在河边会面的消息。
于是我俩就尾随着莲芯,躲在上次我偷听的老地方河边荆棘丛里,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屏气凝神安静听她们谋划——
“原以为只要让帝九苍相信祝漓才是我们之间的奸细,帝九苍就会怀疑祝漓,远离祝漓,现在看来,作用不大。
不过也对,当年祝漓那样护着帝九苍,宁肯自己陨落,也不愿取帝九苍的性命,纵使他们之间有误会在,祝漓对帝九苍的心意,帝九苍也肯定明白清楚了。
诬陷祝漓是奸细,就算祝漓真是,他也不会对祝漓怎样……这步棋,又废了。”
“我之前在想,一个凡人女孩,究竟有多么大的魅力,能让蛟化龙成仙的帝九苍如此痴迷。”黑衣老道手里盘着两只乌黑发亮的大核桃。
莲芯冷笑:“你如何知道,他俩,是前世姻缘。我初见那个祝漓就觉得她甚是眼熟,似曾相识,没想到……她都陨落那么多年了,竟然还能被帝九苍找到,呵,真是让我意外。
不过我也试探过,她身上虽然有护体神光,但元神已经化作普通人了,她回不来了。
帝九苍,当年只是她手底的一个小角色,成不了大气候!
这几天的事,你办得不错,成功毁了那些家堂还嫁祸给皇封堂,我瞧得出来,帝九苍开始怀疑白君了,要不然,也不会只因两堂仙家闹别扭打一架,就和白君分道扬镳。
先将执法堂与皇封堂拆开,我们一个一个,慢慢对付!”
“那接下来,我们进行哪一步?”
莲芯弯唇,笑得让人脊背生寒:
“激化执法堂与皇封堂的矛盾,让他们内讧,窝里斗。
蛟龙一族如今已经进入了繁殖期,即便是蛟龙成仙的帝九苍,也会受当下的时令影响,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祝漓。
我赌对了,帝九苍果然也进入了敏感期,我原本想,给他下药,破了他的真身,怀上他的孩子,再在体内炼化帝九苍的种,为我自己所用。
谁知道半路竟然杀出个祝漓,那个祝漓还真是邪门,分明一点神力都没有,竟然用巫术将我打败下阵来了!”
“巫术?”黑衣人盘核桃的动作一顿,怀疑道:“之前我并没在她身上感应到任何力量!”
“你懂什么!”
莲芯挥开广袖压沉声:
“她所用的巫术,并不是普通巫术,与如今苗疆一族并非一脉,她的巫术,其实和你修炼上古禁术有异曲同工之处,论道行,她在你之上,你当然察觉不到她体内有这种力量的存在。
不过,我也发现,会巫术的其实不是现在这个祝漓,像是,另一个她!
只有在某种特殊情况下,另一个她才会被刺激苏醒过来……
但,这不重要。
她永远也回不去了,自然不可能再成为你我的对手,等我们弄死了帝九苍,再去收拾她!”
“只要目前对我们没有威胁,就好。反正,帝九苍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帝九苍死了,我们就让她,去给她男人陪葬!不过,你也说了,这个祝漓不是等闲之辈,还是须得时刻防着点。”
“防是肯定要防的,若不是看在我们很快就要大功告成,她已经阻止不了我们了的份上,我岂会容她活着!
幸好,她出现得太晚了,若早几十年出现,我们如今的劲敌,说不准就不是帝九苍了!呵,一切,都是天意啊。”
莲芯说完,忽又蹙眉审问:“对了,前天我不是让你设法拦住祝漓吗?她怎么还是回去坏我好事了!”
黑衣人沉重道:
“我是想拦,但,中间出现了变故。我放出去的那些兵马好像撞见什么厉害人物,非但没能近得了祝漓的身,还被对方狠狠抽了好几个嘴巴子。
据逃回去的小鬼说,他们在半路被一个黑衣男人截住,黑衣男人说他们挡着自己的道了,让他们让道。
黑衣男人身后还跟着一黑一白两道影子,抽他们巴掌的就是那道白影,白影很厉害,徒手就能将我辛苦炼制几十年的那些兵马给撕得粉碎,侥幸逃回来的几名小鬼脸也被扇变形了,有两个头都歪了。”
莲芯听罢不悦怒斥,“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放心,我去查过,那些应该只是过路的外面灵物,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如此,最好!虽然,我没能成功怀上帝九苍的孩子,但看前夜的天象,帝九苍应该与祝漓同房了,他是仙体,又是蛟龙一族,与女子的初夜,都会真气外泄法力暂时被压制。
趁着这段时间,你我尽快下手,先前我始终摸不准帝九苍的神力到底有没有恢复,这下可好,真身被破,于他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他不可能是你我的对手了!”
“那我再去杀几只狐狸!”
“几只狐狸哪够?那些小角色,还不足以令执法堂和皇封堂彻底决裂。”
黑衣人好奇问:“那敢问师姐,有何妙计?”
莲芯掐掉袖边一根野草,拿在手里,一片一片扯掉野草的绿叶,目下一凛,嗓音发狠:
“皇封堂的白君,看起来最在意他的掌堂仙狐月红……若是执法堂的掌堂仙狐天明,杀了皇封堂的掌堂仙,你说,白君会放过执法堂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杀狐月红?”
莲芯抬手化出一只小白瓷瓶,
“这里的药水,沾染一滴便能令道行低浅的狐仙法力尽失,给她灌下,药水则会由内而外腐蚀掉狐月红的五脏六腑与骨头皮肉。
让她全身溃烂而亡,你下手的时候,记得保住她的脸。这样,方便皇封堂与她的尸体相认。”
黑衣人接过药水端详片刻:“那如何嫁祸给狐天明呢?”
莲芯又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交给黑衣人:“这玉佩是狐天明狐狸家族的象征,你弄死狐月红以后,把这枚玉佩放进狐月红的手里。”
“师姐真是睿智!”
小狐丫在我身边被莲芯的话吓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地悄悄往我怀里拱。
我伸手把小狐丫揽过来,才发现这丫头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小狐丫一头撞在我胸口上,害怕地搂住我腰身,一双雪白的狐狸耳止不住颤抖,耳尖尖的狐狸毛扫得我下颌发痒。
“姐姐,她要杀月红姐姐。”小狐丫恐惧的小声和我说。
我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别出声。
她红着小脸乖乖点头,安静将我抱得很紧很紧……
但,越是危急关头越容易出差错。
迎面突然掀来一阵寒风,风里裹挟着荒草的气息。
小家伙揉了揉鼻子想打喷嚏,但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着想,只能卖力将头闷在我怀里,拼命忍着——
我抱着小家伙心惊胆战,可能是小家伙忍到极点撑不住了,出人意料的陡然间屁股后甩出了一条雪白的狐狸尾巴!
也是这一尾巴甩出去,成功暴露了我们的位置,让莲芯嗅到了丫丫的气息……
“狐狸味……小狐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