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我,试探问:“刚才,演得不错……”
我故作感慨:“我要是有个这么乖的徒弟……做梦都能笑醒。”
“上次你和我说,你做的那个梦,梦里有锦国,有大祭司……”
我犹豫敷衍:“哦,那个梦啊……太久了,我都快忘记了。”
谢姐姐沉默片刻,点头:“忘记了,也好。”拉住我的手,随即又说:“再跟我走一趟。”
我疑惑:“啊?去哪?”
谢姐姐道:“冥王要见你。”
冥王?
……
月湾青湖大厦顶层。
不愧是冥王大人,连约人说话都选这么高档的地方。
电梯直上八十八层,显示屏数字飙到四十六层时,我就已经开始恐高了……
至八十八层电梯门打开,我一脚迈出去,看见旁侧玻璃窗外飘浮的几片白云,瞬间腿软,差点瘫了。
谢姐姐无奈托了我胳膊一把,“当心。”
我深呼吸调整状态,点点头:“好。”
咬着牙走出去。
大厦的装潢当然是要多奢华有多奢华了,走廊一排高档璀璨的水晶灯,两边墙壁上挂着名画,还嵌了各式各样的纯金纯银甚至钻石水晶玉器花瓶。
花瓶里养着的,都是名贵到顶级高端花店都未必能找到货源的深山奇花异草。
来到两扇两米高黑色搭金花纹的大门前,谢姐姐伸手拉开门,让我先进去。
里面的风格设计……更气派的超出我的想象。
头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贫富差距。
超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整片碧波徜徉的月湾湖,夕阳就在玻璃窗的另一头,金色阳光洒下来,让本就很有格调的房间显得更加神圣庄严……
顶楼,是片办公加会客区域。
黑曜石办公桌透着冷冽的寒光,黑色真皮沙发一尘不染。
谢姐姐守在门外没有跟我一起进来。
是白无常过来迎我,先带我去旁边沙发上小坐的。
冥王的会客厅还有外人在,那人西装革履,腕上还戴着钻石名表,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白无常冲了杯咖啡送给我,温和说:“尝尝,这是国内最好的咖啡品牌,我给你加了方糖,要是还喝不惯,我再给你加点糖乳。”
我礼貌的双手接下:“谢谢……”
白无常瞟了眼还在会见别人的冥王,陪我坐下来,小声和我说:“再等等,我家老板下午本来是没有约的,可这家伙硬要见老板,不停打电话过来,老板嫌烦,才没办法见他一面。”
我点点头,抿了口咖啡,“嗯。”
一口喝下去,我瞬间就后悔了,苦,太苦了,苦得我想吐。
白无常见我面色扭曲苦得想疯,赶紧拿过方糖盒子,随便捡了一颗方糖塞我嘴里:“冷静,缓口气!”
可是方糖,压根不顶用啊。
方糖的甜度本就不高,根本压不住咖啡的涩味。
白无常见我还是难受,果断把后边的一瓶牛乳打开,接着送过来:“用这个压压!”
我灌了一口浓稠的牛乳……呼,命终于救过来了。
脑子还懵着呢,就听那客人不知死活的在冥王面前拍板叫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我警告你,今天我好言好语来和你商量,是给你脸了!你如果非逼我动手,咱们就走着瞧,到时候谁倒霉,可都不能怪了!
我再说一遍,心泽湾的项目,必须停止!还有,影视公司的股份,你必须得给我百分之十,不然你和你奶奶,都别想在殷家立足!
心泽湾原来的项目上,可也有你爸的手笔,你如今损害的,不止我们殷氏族亲的利益,还有,你家老子的。
别以为你使点手段让你家产业起死回生,就能试图和整个殷氏作对,我告诉你,惹毛了老子,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胎毛都没掉干净的小王八羔子,还想翻了天踩在我们脑袋上!
我看你真是老板当久了,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
那一巴掌拍得桌上摆件茶杯哐当响,也吓得我一口牛乳喷出来,全喷自己胸口裙子上了……
白无常抽了抽唇角,又手忙脚乱地去找纸巾了。
闷头签文件的冥王大人笔下一顿,抬眸,眼神冰冷瘆人地盯住桌子对面的老男人,优雅合上钢笔,不怒自威:
“四叔,你想用老头子吓唬我?既然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那我也不和你委婉了,我今天,就和你说清楚,心泽湾的项目不会停,公司的股份,你也别想要。
谁把股份输给你的,你去找谁要。殷氏,从前我不怕,现在我更不怕,你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倒也挺想看一看,你们打算,如何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你!”
“有些话,应该我说才对。惹急了我,我就把你们所有人,都送进监狱!
届时,我再找个最好的律师,帮你们在法庭上争取宽大处置,看在你们和我是亲人的份上,尽量让法官只判你们个无期徒刑,给你们玩玩就好。”
“好好好,果然,你翅膀硬了!当了老板,就是不一样!可你别忘记了,殷家真正的大权还在我手里握着呢!只要我一天不松口,老东西要你继承的殷家产业,你就别想拿回去!”
“那些破烂玩意儿,你想留着,就给你当个纪念。”
“你、你这个小王八羔子,好,你有种!你等着,我们走着瞧!”
“四叔,慢走。”
老男人气冲冲地转身大步离开,然而没走两步,就一脚踩在了凭空出现的两颗仙人球上,咚的一声被摔了个狗吃屎——
“这哪来的仙人球啊!真他娘的晦气!”老男人一瘸一拐爬起来,恼怒的用力踹开脚边的仙人球,哎哎呦呦的扶腰踉跄出了会客厅……
白无常收到了黑无常的眼神示意,悄然跟了上去。
不久,电梯门合上,里面传来了老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哎呦我去,有人吗!有人吗!这电梯怎么忽上忽下的!救命啊,救命啊!”
没几分钟工作人员就匆匆赶了过去。
“什么情况,电梯困人了?”
“电梯怎么跑负一楼去了!”
“现在又上到八十六楼了!”
“快切电源,切电梯电源!”
“没用啊,电梯电源早就被拉下来了,可电梯还是在运行。”
“没电还能跑……是撞鬼了吗?”
白无常干完坏事,才咯咯从外溜进来,顺便关上了大门,将一切杂乱声音阻断在门外。
“这老匹夫!今天非给他整爽了不可。”
冥王合上公文夹,淡淡提醒了句:“别把人整死了就行。”
白无常理直气壮地拍拍胸脯道:“王上你放心,他的魂敢出来,我就给他按进去!保证他既能享受到人间极乐,又有金刚不坏之身。求死不得!”
站在冥王身后的黑无常默默朝白无常竖了根大拇指。
解决完前头那个老男人,冥王才总算有时间应付我,威压极重地瞥了我一眼,“过来,坐吧。”
我刚收拾完自己的衣裳,攥着一团卫生纸,有点紧张地坐到他办公桌另一头的位置上去……
他倒了杯清茶,送给我:“小白就会折腾你,尝尝这个,雨前龙井。”
我拘谨地点头,双手捧起茶杯,抿了口,“好茶,好喝……”
冥王闻言,抬起暗红幽冷的眸子,只看了我一眼,就把我吓得手上一颤,茶杯都差点没捧住。
他见状微愣:“本王,看起来,有那么吓人吗?”
黑白无常在他身后正儿八经地默默点头。
我心虚地缩了缩脑袋,捧着茶硬着头皮道:“也不是……主要是,我每次看见你……就有种上学时候看见班主任的感觉,有点、慌……”
“班主任?”他不解。
我重重颔首:“嗯,反正就是,那种感觉……很奇妙!”
白无常在旁边嘀咕:“可不奇妙嘛,本来就是咱们上司。”
黑无常用胳膊肘碰了下白无常。
冥王深呼一口气,似是勉强接受这个人设了,“行吧。本王,还不至于拿你怎么样。”
“您今天要见我,是……”我小心翼翼地询问。
冥王道:“喝喝茶,许久未见,约你说个话罢了。”
“啊……啊?”我笑得十分假,埋头喝茶缓解尴尬。
什么许久未见,约我说说话……说得就像咱俩以前认识一样。
这话,同阿九说,倒是没毛病。
“你和九苍……什么时候认识的?”他突然问。
我低头交代:
“也就,几个月前刚认识,不过,我十四岁的时候生了病,我爸为了保我平安,就把我嫁给了一位龙王,那位龙王就是九苍。
只是,当时他没现身,我也不知道,九苍就是那位龙王,后来我们正式见面了,在一起了,九苍才告诉我,他就是和我成婚的龙王。”
“他对你来说,重要么?”
我想都不想,就回答:“当然重要!”
“有多重要?”
“比命重要!”
“那如若,他未来某一日遭遇不幸,离你而去了呢?”
我一愣,陷入迷茫,“我……没想过他会离开我。”
冥王抿了口清茶,慢悠悠问:“会伤心吗?”
我道:“肯定。”
“接受得了么?”
“不能。”我摇头,坚定道:“阿九说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不抛弃我。”
“世事无常,纵是他,也说不准。”冥王拿起茶壶,给我添满茶水。
“那我就,陪他一起死。”我说得决绝。
冥王眯了眯幽冷的眸:“为了一段爱,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觉得很不值得吗?”
“不觉得。”我坚持己见:“至少此时此刻,我爱阿九,胜过爱自己的性命。”
“那如果,他也是这么想的,他是为了你,才遭遇不幸,他想以死,换你生呢?”
“那样我会,生不如死。”
“你可以带着他对你的爱,活下去。”
我苦笑笑,“我还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我不想余生每一日,身边陪伴的,都只是他的一抹幻影,我想要他,真真切切地牵着我的手,陪我走下去。”
“如若,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呢?”
“他生,我死。”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冥王顿了顿,沉默片刻,才说:“若是本王说,你想九苍活下去,必须现在就把命,交给本王呢?”
“那你现在就拿走,我愿意把命给你……你放过阿九,我死不足惜。”
冥王瞧着我坚定冷静的神情,半晌,突然勾唇一笑:“你的命,本王可不敢拿,本王那位好兄长,可不是随便能招惹的。不过……”
他转着手里的兰花瓷盏思索少时,淡淡下令:“把手给本王。”
我怔了怔,不太懂地把手递了过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金光在他指尖一晃,化成一盏金色彼岸花。
他将彼岸花送进我的腕口脉搏内,彼岸花甫一沾上我的皮肤,就化成华丽金粉,渗进了我的血脉,融入了我的血液……
“别告诉他,关键时刻,能救命。终有一日,他会感谢本王的。”
我等金粉完全融进我的手腕后才收回胳膊,不懂他刚才是在做什么……但也识趣地没问。
而且直觉告诉我,冥王对我,没有恶意。
这朵金色彼岸花,不是坏东西。
他做完这些,起身,信步走去落地窗前,孤身看夕阳与湖景。
半晌,才沐着夕阳的金色余晖,低声问了句:“如果本王让一个姑娘心死了,本王要如何做……才能与她破镜重圆?”
我感觉自己脑子要被他一句话烧宕机了,拿捏不准地嘀咕回答:“心死了,恐怕,没有机会破镜重圆了吧。”
他望着水光粼粼,高楼耸峙的远景,自嘲笑出声。
不久,谢姐姐突然推门进来,恭敬向他请示:“王上,蛟王来了,让你……还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