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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他离开溪头村,到县里去读私塾的时候,沈忘心还是个干瘦的小丫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五官就开始精致起来,一双眼睛清清亮亮,每一次眨眼,眼皮上又长又密的睫毛,就像两把小扫把一样,轻轻拂过他的心头。
阳光好得甚至可以看见她脸上一层细细的绒毛……
“你不要多想!”沈忘心轻脆的声音突然钻进他耳朵里,脸上神情着急,似乎极力想解释清楚,“他们最爱嚼舌根,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事情旁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吗?再说了,我给你爹治病,多少也有刘大人的意思。”
沈忘心不明白为什么,她说着说着陈先的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下去。
她的话音刚落,陈先就甩开她,一步步艰难地走在田埂上头。他不常在田里走路,根本走不惯又湿又滑的田埂,再加上腿上有伤,突然就“扑”的一声,整个人扑在泥水里。
“你没事吧!”沈忘心连忙跑上去,想要把陈先从田里拉出来。
陈先不但摔倒了,还把人家插的秧苗都压进泥里了。他三两下从田里挣扎起来,脸上的表情难堪到了极致,却又得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冷冷地拒绝道:“不关你的事!”
好吧,挨打的人最大!沈忘心撇了撇嘴,心里默念三字经,不计较,不计较,不计较……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村子中心的路,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家里。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沈忘心的感觉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刚才还在走路的时候,她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回到家之后,她又得出去把沈大娘找回来,一直折腾了很久,她才吃上一口热呼的饭。
刚把饭吃完,想要去给陈先包扎伤口,沈忘心就听到前院有人敲门。
沈忘心打开门,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妇人。这妇人她并不认得,但在村里看见过她,所以知道她是溪头村里的人。
“心丫头,陈先是在你这里吧?”那妇人一见沈忘心就问到,她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非常肯定,知道陈先现在就住在沈忘心前院的医馆里。
沈忘心点了点头,问道:“这位婶子有什么事吗?”
“我晚上去看我家田的时候,发现秧苗不知道被谁糟蹋了。后来大街上一问,他们都说看见陈先一身泥水从我家田的方向过来,不是他还有哪个?你把他叫出来,我得叫他把我家的秧苗给赔喽!”那妇人说道。
沈忘心叹了口气,想到陈先今天遇到的倒霉事情,多少与自己有关系。于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头摸出几文钱交给那妇人。
“婶子你看,这些钱够不够买你的秧苗?”
那妇人接过钱,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嘴里说道:“够了!心丫头,我听说你打算招陈先打上门女婿?”
沈忘心抽了抽嘴角,解释道:“没有的事情,我就是奉了刘大人的命令,替老陈叔治病罢了。以后这件事情,还请婶子替我解释解释。”
妇人暧昧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到底信了没有,和沈忘心打了个招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