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竹管刚推进去,那小男孩便立刻挣扎起来,他虽然病着,但挣扎的力气却颇大。好在马大夫臂力颇大,将他牢牢地按在病床上。
胡大夫的手臂被小男孩踢了一下,整条手顿时发麻起来,幸好并不严重,一会儿就缓过来了。他也终于明白过来,沈忘心为什么不让自己按着杨家小子。他毕竟上了年纪,手上的力气也不比年轻时候了,马大夫正值壮年,制住一个小男孩还是轻而易举的。
要是换成自己,说不定病床都会被这小子掀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沈忘心,拿起旁边干净的布,狠狠地擦了几下自己的手。
沈忘心见竹管已经安放好,立刻向两人道:“马大夫,你将病人的腰腿往上提。胡大夫,把漏斗安放进去,再把碗里的药倒进去!”
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胡大夫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犹豫,立刻把药从漏斗里倒了进去。倒完了一整碗药之后,沈忘心便让他把竹管取出来,用一大团棉花把小男孩的魄门塞住。然后,就等着药效发挥作用了。
胡大夫做完这些事情,到外头去狠狠地搓洗了几遍手。回到大堂之后,坐在病床旁边的小马扎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小男孩看。
“呜呜呜……奶,我要屙屎!”小男孩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老妇人,立刻哭喊起来。
老妇人见小男孩又哭又闹,一时间慌了神,连连点头:“好好好,奶带你去屙屎!”
“屙什么屎!里头还灌着汤药呢,屙出来还要再灌一次吗?”胡大夫至今都觉得自己的一双手隐隐散发着臭味,要让他再来一次,那还不如杀了他。
也许是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太凶了,把小男孩和老妇人都吓住了,小男孩也不再叫闹着要去茅厕,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
等到沈忘心同意老妇人带小男孩去茅厕之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但小男孩的治疗还只完成了一半。
沈忘心见胡大夫和马大夫实在不舍得回去,便让车夫先回了县里,估且让他们两个在前院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坐赵七的牛车回去。
等到柱子去了茅厕回来,又喂他喝了碗白粥,这下子终于不吐了。
马大夫惊奇不已地看着沈忘心,脸上已经比之前多了许多敬意:“沈小大夫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魄力,实在令我羞愧难当。今天若不是沈小大夫出此良策,这孩子怕是救不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沈小大夫究竟师出何门?是何方高人,才能教出如此惊才绝艳的弟子!”
沈忘心解释道:“家师也只在此处停留过一段时间,教过我之后便继续云游四海去了。如今我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怕是无缘得见了。”
马大夫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虽然他之前只是游方大夫出身,但并不阻止他比任何人都要好学。否则,他也不会在余庆县站稳脚跟,成为县里颇有名声的大夫了。
紧接着,他又同沈忘心讨论起柱子的症状来,两人一致认为柱子的病是气营两燔之症,用现代的话说出来,就是脑膜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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