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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迷迷糊糊间,起身推开窗子。“呼”的一股冷风就迎头袭来。我一哆嗦,整个人马上就清醒了,忙又一把将窗闭上。
低头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小木盒。它里面原本装的是琉璃葫芦。想来昨晚急着将不死丹拿去给云星,从大木箱上拿出来后,就忘记放回去了。
云星。那个看起来和我一般大的秀丽女子,想让我叫她姑奶奶,不可能。虽然她确实是。等有机会,一定要跟她讨那永保青春的药。呵呵,我也吃点试试。
还有我那位没见过面神秘的外公,除了救阿狼那次,他再次和云星联系就是交待关于我娘亲的事了。他的经历,云星一无所知。
抬手将小木盒合上。那琉璃葫芦,并着里面还剩下的两颗不死丹,都让我一并给了云星,以备阿狼不时之需。
正准备将空空如也的小木盒放回大木箱内。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将小木盒打开。里面当然还是空的……
我看了半晌。
不对呀……明明记得……先前放过一张书签在里面?难道昨晚被风刮走了?
瞅了瞅桌面。也没有。
摇了摇头,再次将小木盒合上,放回大木箱中。
算了,没了就没了吧。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
梳洗一翻,系上披风,便出门准备去找萧云儿。
经过桃林时,却意外的看到了两个人。
桃树上的桃花早已调零,透过光秃秃的枝丫。我很清楚的看到一男一女正面对面说着什么。
女子面向我这一边。她显然也看见了我,突然就扑进了男子的怀里。男子怔了一下,最终没有推开投怀送抱的美人。
女子冲我笑的灿烂,眼中挑畔甚浓。
我冷笑。明知她是故意为之,却难免气男子的不拒绝。几步上前,正想一把拉开她,再厉声质问男子。却在女子越发得意的目光中反映过来,或许,她要的,就是我和严诺不和。
而此时,严诺听到脚步声,也回过头来看。见是我,眼神奇怪,还是一把推开怀中的李子袊。
李子袊冷不丁被一推,一时没站稳,差点就要摔倒。却及时被反映过来的严诺扶住。
而我早已调整好情绪。暗暗安抚不平静的内心,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你和严诺不和,千万不能让她得逞。
于是,故作平静问:“大师兄什么时候来的?”
严诺松开李子袊,轻咳两声,道:“没来多久。有点事情想找紫樨,不想在这遇到李师妹。”
李子袊笑问:“我也住在清风轩,大师兄遇到我不是很正常吗?”
我看着她眼中的得意,忍不住刺道:“李子袊,大师兄的意思是,他是来找我的。”
李子袊并不理会我的话,只看向严诺,似玩笑般说道:“大师兄真偏心啊,来找紫樨,却不找我。称呼紫樨的名字,却称呼我李师妹。大师兄,你就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叫我子袊吗?
以前?我敏锐的捕捉到李子袊故意透露出来的信息。眸光锁住严诺。看来,他和她,确实不只是先前他与我说的那样简单。
严诺略有些不自然,又捂拳至唇边轻咳一下。
”呵呵。“李子袊轻笑两声,”看来大师兄有话要和紫樨单独说啊!行,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便优雅的转身,婀娜多姿的款款而去。
她成功了。她一个动作,一句话,成功的挑拨了我和他。虽然我一再告诫自己,她是故意的,但……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声音有些冷。
严诺反而笑了,拉起我的手,笑道:”紫樨,其实……“
”不用说了。“因为视线的原因,只有我看到了那从未走远,一直躲不远处看”戏“的女子,她脸上的笑刺醒了我。我平抚心绪,将声音尽量放柔和,自然。”大师兄,什么都不用说,我相信你。“
严诺看着我,那抹笑反而淡了下去。”……“
我靠向他怀里,有淡淡的绿竹香扑来,心一下就平静了。
我瞄了一眼远处墙角的女子。其实,我和他,又与她何关呢?不管他们曾经是否真的有什么,那都是‘曾经’了。何必纠结过去?我应该相信面前的男子。不为与李子袊斗气而伪心的说相信,而是……我笑了,轻声道:”大师兄,紫樨真的相信你,以后会一直相信。“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耳边传来严诺清朗的声音,略带希翼。”刚才李师妹在我怀里,紫樨不吃醋?“
我在他怀中蹭了蹭,然后摇摇头。她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关于那段‘以前’,紫樨不想再问问?“
我摇头。无论以前如何,现在,你是我的。
”……李师妹刚刚说……“
我从他怀中出来,看着他的墨眸,笑道:”大师兄,你别那么紧张,我真的不生气。我相信你。“
严诺眼中闪过什么,儒雅的笑中带着酸涩,”……是相信……还是不在乎……“
”什么?“他声音有些小,我一时没听太清。
严诺侧身面向光秃秃的桃林,”没什么!“
事后我常想,若我当时仔细些,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只是,永远没有如果,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我撇见他怀中似乎有什么,想起他先前说有事情找我。笑问:”有什么要给我吗?“
他怔了怔,抬至胸口的手慢慢放下。低低道:”不重要了。“
复道:”大师伯还有些事交待我,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哦“了一声,愣愣的看着他走远。又看了看早已没人的墙角,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仿佛错过了什么。
没走两步,”咯噔“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
我顺声一看,赫然是那个琉璃小葫芦。咦,我不是将它给云星了吗?蹲下身子,捡起小葫芦打开一看,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颗不死丹。
我身上系的是昨晚那件兔毛披风。想必是昨晚分别前,云星趋我不注意,将琉璃葫芦放回了披风内里的口袋中。我又用不着,何必呢!
我笑了笑,心中感动。将小葫芦紧握在手中,复又打开。
约成人大小的琉璃葫芦静静的躺在我的手中,葫身那颗绿豆大小的红宝石,和底部叶叶相连的金叶散发着夺目的光,一如云星耀眼的清眸。那顺着葫身攀岩直上的细小金蛇,正看着我,仿佛在说:留一颗给你,有备无患。
我感动云星的贴心与关怀。只是我在天山一切无碍,相比之下,阿狼比我更需要这颗不死丹。
或许,这就是血缘亲情。虽然,我和她,我的亲姑奶奶只见过两次面。
……我没想到的是,没过多长时间,我就用上了这颗不死丹。若非她及时找到我,也就没有我后面的,活。
风吹起我的发。有细碎的脚步声伴着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原来是你。“
我抬头望向来人,缓缓起身。故作不知,淡淡道:”你在说什么?“
皇甫云裳长眉一拧,快步冲至我面前,指着我手里的琉璃葫芦,”夜闯皇甫山庄,烧我芍药阁,偷走琉璃葫芦。哼,雪紫樨,你好大的本事啊!“
我不理她,只慢理斯条的将琉璃葫芦放至怀中。”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琉璃葫芦对于我,已不再是一个小玩意。它,是他留给我的,也是她留给我的。虽然来的并不光明正大,但我从未想过归还。更何况对方还是我一直憎恶的皇甫云裳。
”你装什么糊涂?芍药收藏了多少我心爱的宝贝,都被你一把火烧了,简直是可恶至极。“她气的嘴唇直抖,”真想不到啊!凶手竟然就在我身边。雪紫樨!你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得罪了皇甫山庄,还敢明目张胆的在我眼前晃,你就不怕我灭了你雪家吗?“
我扫了她一眼,不屑道:”哼!你好大的口气啊,皇甫云裳!谁人不知,在江东一带,雪家与皇甫山庄并驾齐驱。不然何来江东雪皇甫的说法。你皇甫一族背后,虽有当朝梅妃撑腰,但雪家也不是你想灭就能灭的。何况……“我轻勾唇,扬起一抹极度嘲讽的笑。”你能做皇甫山庄的主吗?“
”你……“皇甫云裳贝齿咬上红唇,半天才挤出两个字,”贱人!“她怒视着我,说:”琉璃葫芦,天下只此一个。是我姑母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快还给我,否则要你好看。“
我笑,”哦——,早说嘛!原来,是皇甫大小姐看上我的琉璃葫芦了!怎么?难不成只要是你看上的东西,别人就要马上双手奉上?“我侧过身,避开她探来的手。
”狡辩!它本来就是我的。堂堂雪家的大小姐,竟是个贼。“
”强抢不成,就冤枉起人了?你皇甫山庄的道理,还真是经典啊。“
”强词夺理。废话少说。是与不是,你心中有数。“话还未落,素手已再次探向我怀中。
我飞身后退数步,躲开她的攻击。轻笑,”想抢?哼哼,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转身朝后山飞去。
竟然要教训人,总是要找个偏僻的地方。不然中途被人打断了,那就没意思了。
足尖踏过院中的桃枝。皇甫云裳的怒吼声和衣袂翻飞的声音传来,”雪紫樨,你给我站住……“强大的气流在半空中形成一颗球状物,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我飞撞而来。
气运丹田,将全身气流汇于双掌,我猛的出掌,两股气流自掌中迸发而发,在半空中与球形气流撞在一起,”轰轰——轰——“
我倘未收掌,便见皇甫云裳冷哼一声,飞身而起,五指成掌,狠狠拍向我胸口。我收回的掌翻转一围,迎了上去。两掌相撞,强大的内力相拼,轰鸣声阵阵,两人各自被弹开,后退数步。
我稳住身形,朝前方看去。但见皇甫云裳踉跄两步,方才站稳。她面色一白,嘴角就有血痕淌了出来。
那抹红划过我的眼,瞬间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苦命的人。
我握了握拳,压下心中泛起的杀意。冷冷瞥了皇甫云裳一眼。刚好看见她眼中的恨与怒。
她咬了咬牙,猛的抹掉嘴角的血迹,狂风般卷向我。
我弯了弯嘴角。既然你的命暂时不能取,就先还点利息吧。亦闪电般迎了上去,与她斗缠在一起。
”都给我住手。“
来人声音洪亮,震耳欲聋。其中夹杂着的强大内劲将我和皇甫云裳强行分开。
”怎么回事?“声音饱含严肃威严。大师伯走到我们中间,看了看皇甫云裳,又看了看我。
”好好的,怎么又打起来了。我们在前面亭子里商量事情,就听到一阵打斗声。还以为是程立和张玉民那两小子呢,谁知道竟是你们这两个丫头。“二师伯说道。一面抚了抚胡须。
皇甫云裳瞪我一眼,”大师伯,雪紫樨偷我东西。“
”是她看上了我的东西,强抢不成就污蔑。“
”唉!你们俩这才消停多久啊?又闹起来了。“二师伯的小眼睛一眯,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
皇甫云裳刚上天山那阵子,我们互看不顺眼,几乎每天都会闹矛盾。为此,没少被大师伯罚过。想必,二师伯早就习以为常了。
大师伯板着脸,他为人向来严厉。”东西拿出来?“
我想了想,将怀中的琉璃葫芦拿了出来。
大师伯接了过去,问:”是这个吗?“
皇甫云裳一喜,上前就要接过来。
我着急,上前一步。见到大师伯避开皇甫云裳的手后,悬着的心又回到了原位。
”都给我跪下。说,到底是谁的?“大师伯怒道。他一向教导我们团结友爱,对对这种师兄弟之间相斗的事最为反感。
以前每当此时,秦夫子都会出来劝场。现在秦夫子不在……。我一听,便乖巧的跪了下去。
”是我的,在皇甫山庄的时候就被她偷走了,今日被我发现,她恼羞成怒,不但不归还,还要杀我。“皇甫云裳扭捏两下,也跪了下去。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翻。
我冷冷道:”我若真要杀你,你早就死了。“我确有杀她的心,但刚才交手也确实手下留情了,否则,没等两位师伯来,皇甫云裳的小命就没了。
”你——,大师伯,你听听,她承认了。“
我反问:”我承认什么了?难道不是你看上了我手中琉璃葫芦,想抢过去?“
大师伯想了想,道:”你们各执一词,谁的话我都不信……。这小葫芦……,就先放在我这儿保管,等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是自己的,再来向我要回。“
皇甫云裳急道:”我有证据。这琉璃葫芦是我姨母,当今的梅妃娘娘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大师伯微微皱眉,”这只是你一面之词,算不得什么证据。除非梅妃娘娘能亲自来证明。“
”我姨母是皇妃,怎么会为这点小事不远迢迢的来天山。大师伯明明是故意为难。难不成,大师伯也想留下这小葫芦吗?“
二师伯看向皇甫云裳,斥道:”云裳,不准如此放肆。总不能你说是梅妃娘娘送的,就是梅妃娘娘送的吧?还不快给大师伯道歉。“
”这小葫芦虽然一看就价值不菲,但是老道还不至于如此眼皮子浅,强留小辈的物件。“说完,大师伯拂袖而去,显然是动怒了。
”师兄,那这两个丫头……“
大师伯没有说话,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树影中。
”你呀你……“二师伯指着皇甫云裳,摇头晃脑的也离开了。
……
临到晌午的时候,张玉民才回来。说是大师伯免了我们的责罚,允许我们起身了。
我跪了一上午,膝盖早就麻了。加上早饭也没吃,此时已经是又累又饿。一时起的急了,眼前一花,差点就晕了过去,幸好被人及时扶住。侧头看去,正是刚才和张玉民一起过来的程立。
”没事吧紫樨?“萧云儿问道。
程立也关心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借着程立的膊胳站了起来,刚缓过劲,就听到一道似讥似讽的女声,”雪师姐还是真娇弱啊!“
抬头看去,不远去,严诺与李家姐妹正从一棵老树旁绕过来。
我上前两步,欲迎上严诺。跪了一上午,膝盖都红了,又气又累。平白被皇甫云裳给拖累了,要不是她最后那句话,大师伯至于动怒吗!
本以为严诺会马上跑过来,担心的询问我的情况,谁知,他竟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子衿看了我们这边一眼,朝我投来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拽着正怒视着我欲冲上来的李子佩也跟了上去。
”大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萧云儿在一旁嘀咕。
我这才反映过来。
他,是为刚刚程立扶我的事生气吗?我跪了一上午,他都不看我一眼,就这样走了?
心有点痛,有点委屈。
”啪!“
被一声巨响惊醒,我扭头一看,张玉民脸上赫然映着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这么没用!现在才来。知不知道我跪了一上午啊,膝盖疼死了!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皇甫云裳一面指着张玉民,一面不停的忙怨。
张玉民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他左手成拳,握的很紧,然后,又静静的松了开。
大师伯和二师伯刚走没多久,张玉民就来了。皇甫云裳正在气头上,自然就将气撒在他身上。她一通抱怨与迁怒,张玉民竟都忍了下来,答应去向大师伯求情,皇甫云裳这才脸气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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