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司柏宁竟本能的按照欧洲的驾驶习惯,将车开到了马路左侧。
一辆箱式小货车迎面驶来,那司机避之不及,也只好向左边躲去。司柏宁的商务车和那辆货车顿时都变成了逆向行驶。
幸亏车辆不多,才没酿成事故。司柏宁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几辆过往车的司机险些撞上去,忍不住放下车窗瞪着司柏宁骂骂咧咧的从他车旁驶过。
家欢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偷偷瞄了司柏宁。他究竟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后来就抓着自己的手,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司柏宁狠狠捶了下自己的额头,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经过这么多年好容易变得坚硬麻木的心脏,为何会突然变得那么脆弱。为什么总是回忆往事,为什么总会贪恋那些美好的感觉,甚至在开车的时候也魂不守舍。
看了眼时间,司柏宁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发动汽车的时候,司柏宁装作不经意般用余光看了眼家欢。这些年自己接触过的孤儿并不少,家欢也不是身世最可怜境况最凄惨或者容貌最漂亮的那个。可她却是自己最想要接近、触摸,安慰呵护的那个。
不经意间,司柏宁甚至将她当做另外的一个自己,隐约间甚至有些依赖和眷恋的感觉。这种亲密而又陌生的感觉令他沉迷,也让他感到恐慌,甚至令他联想到一种可怖的迷幻剂。
选择这中迷幻剂得到的将是一种快乐的死法。让人在无忧中堕落,尽情释放各种**直至空虚,然后在无尽的欢乐中迷失自我,直至生命的终结。这种迷幻剂有一个十分浪漫的名字,叫love。
想到这里,司柏宁不禁苦笑一声。love,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名字!忽的,司柏宁心头一悸,扭头看向自己身旁惊魂未定的家欢,唇角翕动,好似藏了千言万语,却又偏偏说不出一个字。
家欢被司柏宁看得莫明紧张起来,“你没事吧~”
司柏宁深吸两口气,抽了抽嘴角:“没事。”急忙收拾心神,一脚油门,重新驶回应在的车道。在这前一秒司柏宁再次咬破了唇角,只有吮着血液独有的咸腥气味,他才能克制自己心无旁骛地向着目标走下去。
一路上,家欢抓着胸前的安全带不敢说话,只怕影响司柏宁开车。虽不知道司柏宁要带自己去哪里,可是看到他重新恢复了平静与镇定,也渐渐放下心来。
“我们去哪里?”家欢小心翼翼的问道。
司柏宁头也不回:“前面右拐有一家孤儿院。”
孤儿院?!司柏宁带自己去孤儿院做什么?!家欢不由睁大了眼,满心疑虑的看着他。
司柏宁感觉到家欢突然变得沉默,才想起这个小丫头一定有多想了,不觉笑了笑:“老板在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女孩,今天我要将她带走。”
“老板?”家欢重复道。
司柏宁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是埃你都说过我‘才二十岁也没多大’,怎么能领养孩子呢?1
家欢脸一红,心里竟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司柏宁表面是说他没有资格领养孩子,可言下之意却是说他不会领养任何人。那,自己——
一滴泪水涌出在眼眶里打着转,家欢咬着牙不让它掉下来,怔怔转过头看着前方,竟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这种强大的失落感突然袭来,趁其不备的占据了家欢所有心绪。
听到父母去世的消息时,她惊诧痛苦;看着手中匕首滑落,确定自己失手杀人时。她惶恐无措;弟弟愤然辱骂要与她分开时,家欢更多的是不舍与担忧。不论经历什么,她从未有过茫然,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唯独现在,孤儿院的女孩和那个好心收养她的老板,这两个素昧谋面的人竟袭扰了家欢原本平静的心。说不清是羡慕还是渴望。
家欢偷偷看了司柏宁一眼,他依然波澜不兴平静的开着车,高挺的鼻梁和一丝不苟的短发都显得那么刚毅与坚定。
他说过自己不能收养孩子,就一定会做到的吧。那,是不是说自己总要与他分开呢?!心脏强烈抽搐了一下,那么酸那么痛,家欢抓在胸前的手再次紧了紧。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司柏宁看出自己伤心,不论多么不舍,即使他将自己丢到孤儿院,都不可以哭出来。
家欢咬着牙,默默地看着汽车平缓的拐进一条林荫道,似乎前面不远的那个白色的建筑物便是孤儿院吧。家欢想着,突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她从座位上推了起来。“咣——”
“啊~”家欢忍不住惊叫道。幸亏帮了安全带,即使这样家欢仍觉得胸口憋闷。回头一看,司柏宁握着方向盘将头抬起,一道殷虹蜿蜒着从额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