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更鼓声声,那远远传来的打更声告知已过四更天。
采衣从厨房的水缸里舀起干净的水倒入木盆中,又脚步匆匆的赶回院子左边的偏房里。偏房原本是聂霜紫的奶娘所住,奶娘被遣回乡下后,那间房便闲置了许多年。
今夜,那间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聂霜紫坐在床前,手上拿着棉布清洗伤口。她的目光专注,一瞬不瞬的盯着血流不止的地方,手上的动作十分轻柔。
身旁的木盆中清水已被鲜血染红,就连脚边都扔了好几块棉布。
身上多处剑伤的男子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上衣和面罩都已经被除去,露出结实的胸膛和略有些阴柔的五官。
这是一个很俊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四五岁左右。若论起相貌,在聂霜紫所认识的男子中,唯有那位竹公子萧钰宸可以与之相比。只是萧钰宸风华如玉,这男子眉目却有些艳丽,偏生了几分妖娆之感。
聂霜紫想着,那双紧闭的眼睛该是双勾魂夺魄的凤目,其中漾满的灼灼风情可教世间的男女都颠倒了神魂。
这人还未醒,她在心中便下了个危险人物的定论。
“小姐,水来了。”
采衣进了房,换了盆干净的水。她瞄了瞄床上毫无知觉的男子,忧虑道:“这人伤的可真重,咱们的伤药管用吗?”
“不管用也只能先用着了,明日我再出府抓些好点的药。”
聂霜紫用手背擦了擦额际的汗,将棉布递给她。采衣接过来在水里清洗了一下,又拧干递回去。
“要不要请个大夫呢?”
采衣问道,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忽然惊觉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聂霜紫丢了个白眼给她:“我倒是想请。不过就算你家小姐我可以不顾自己的清誉,这半死不活的人却未必乐意咱们泄露他的行踪。”
眼看伤口都清洗过了,聂霜紫让采衣把伤药都拿过来,逐一仔细的给伤口上了药。幸好她们主仆俩平时不是很太平,小病小伤经常有,屋里时时都备着药。否则这大半夜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人的伤。
等把人处理的差不多了,两人也是累的够呛。刚一歇下来,聂霜紫就不停的打起了呵欠,一副昏昏欲睡的好像要趴下来似的模样。
采衣见此赶紧张罗着让她去睡下,聂霜紫也不多说什么,就回房里歇下了。
这一觉,聂霜紫睡到了日上三竿。等窗外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到床上来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梳洗之后,她先跑到偏房里看了看那男子的情况。确定其情况没有恶坏并且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后,就偷偷的从后院的后门溜了出去。
采衣照例去了后院浣衣房做事,她这个无人问津的三小姐不但时间宽裕,其实还挺自由。除了不能从大门风光无限,大摇大摆的出去外。趁没人注意偷溜出去还是做得到的,只是她时常懒得出去罢了。
妙玉堂是凤城数一数二的医馆,座落在西城最繁华的地段长乐街上。这间百年老店的医术和信誉在凤城有口皆碑,且其在北启国几大城市中都有分号,根基之稳少有人能够动摇。而且妙玉堂还是凤城首富冷家的产业,背景雄厚也无几人能比。
聂霜紫出了府就直奔西城而去,不多时就站在了妙玉堂外。
妙玉堂里人满为患,生意火爆的不得了。不过堂里的伙计分工明确,将秩序维持的井井有条,一点不见混乱。抓药的,问诊的各自排着长长的队伍。
聂霜紫在伙计的带领下在抓药的柜台前排起了队,一边打量着医馆里的装潢摆设一边暗自思索着这样一间医馆一天能赚多少银子。
“妙玉堂新来的那位女大夫医术真好啊!”
“是啊是啊,一点都不输给陈老大夫。”
“可不是,我这十几年的老顽疾自从吃了她开的方子,好久都没有再发作了。”
“对啊,我听说她刚来医馆没几天,就治好了好几个疑难杂症的病人呢。”
“真厉害啊!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高明。”
“不仅如此,人还长得这么漂亮。”
“只可惜如星大夫每天只问诊半天,不然妙玉堂的生意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啊!”
“那是,可不是每家医馆都有这么漂亮的女大夫的。”
“如星大夫的心地可善良了……”
周围排队等候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钻进耳朵里,其中一个颇为熟悉的名称,让聂霜紫讶异的挑了挑眉。
如星?会是巧合吗?
“这位大叔,你们说的女大夫是什么人啊?”
聂霜紫拉了拉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好奇的问道。
中年男子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憨厚的笑道:“小姑娘这段时间应该很少来妙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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