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何故要拿些不会反抗、不能反抗的物事出气?皇上若是如传言所说一般英明神武,理应饶恕这些无辜性命才是。”
落至半空的刀在闲淡女声中止住去势,刀锋擦着赵总管脖颈收回,一缕半黑半白的碎发无声落地。
“什么人竟敢对朕指手画脚?可有胆子让朕看上一看?”温敬元望向声音传来处,稍等片刻,一抹婀娜身影踩着莲步缓缓走近。
“贱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裙曳地,纱薄如翼,透过堇色轻纱隐约可见雪似的肌肤,配上那一头乌黑长发,屈膝行礼的女子甫一出现便吸引住在场众人视线——入宫嫔妃皆算作已婚,按渊国风俗是要绾起长发的,可眼前女子只将三尺青丝在末端随意束起,慵懒意味中透出无尽新奇美感。
温敬元盯着那女子看了半晌,微微扬手:“平身吧,让朕看看你的脸。”
“贱妾遵旨。”那女子不急不缓抬头,展现在温敬元眼前的容貌反倒不及出现时那般惊艳,虽然不至于平淡无奇,却也算不上天姿国色。
温敬元点了点头,抬脚踢了踢赵总管:“你也起来吧,给朕看看,这是哪宫的嫔妃?”
赵总管战战兢兢起身,不等回话,那女子先一步雍容浅笑:“赵总管大概不认识贱妾。贱妾是青岳国长公主,素闻皇上贤德之名仰慕许久,前几日才奏请我国君王后联姻而来。”
“原来如此。朕的确听说青岳国有联姻而来的嫔妃,却不知竟是长公主这等高贵身份,让你受委屈了。”温敬元稍感意外,沉吟少顷,向那女子伸出手,“朕喜欢有胆色的女人,你也该有一个和地位相应的身份,就暂封三等妃好了——对了,朕还没问你的名字。”
那女子似乎并没有因为地位越级提升而欣喜若狂,将素手轻轻交到温敬元手中,仍是矜持优雅,嘴角弧度清浅:“贱妾封号长芸公主,皇上叫贱妾闺名蓝儿就好。”
“蓝儿……”温敬元若有所思反复呢喃两遍,忽然转身放手,“你今晚到朕寝宫来吧,朕这会儿有正事要忙,有话晚上再说。”
长芸公主没有依温敬元的话直接离开,而是换上好奇表情,一双妩媚暗含的眼眸期盼地望向温敬元:“哦?是什么正事?啊,贱妾该死,怎么可以打探前朝正事呢?”
“无妨,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温敬元鬼使神差笑笑,目光流连在长芸公主线条明细的脸颊上许久不动,“有人把青莲王给朕捉回来了,朕要去处理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
赵总管轻轻咳了一声,指着旁边花草陪笑道:“恭喜娘娘得封妃位。看娘娘似是很喜欢这些花,不如奴才选些精神好看的给娘娘扎成束送过去可好?”
陪温敬元一同来御书房的除了赵总管外还有不少侍卫,有些话着实不方便说,长芸公主听出赵总管咳声暗含阻拦之一,当下不再追问,行了个礼后退两步:“贱妾暂住庆蕊宫西偏殿,有劳赵总管了。皇上事务繁忙不便打扰,贱妾先行告退。”
长芸公主扭身离开,直至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也未回头看上一看,倒是温敬元不舍目光追着那道柔弱背影,许久才深吸口气:“不以相貌取胜,心性气质远胜寻常嫔妃,实乃绝代佳人。”
御书房院外角落,早该离去的长芸公主面无表情默立,听到温敬元的评价后不屑一笑,转眼间笑容有变得冰冷阴森。
“言离忧……笑到最后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呢?”
皇宫外太微大街东坊,同样被蓊郁草木围绕的院落里,潜心书画的年轻男人忽地停笔,目光朝十步外紧闭大门望去。
砰——
沉重木门被撞开,引得年轻男人无奈摇头:“墨情,你就不能用温和一些的方式进来么?宣冉楼每年赚那点儿银子多半用在修门上了,修缮费你从不——”
待一脸急色的碧箫让开身露出后面的温墨情时,年轻男人的话戛然而止。
温墨情抬脚把门踢上,看也不看那男人一眼,抱着言离忧径直往屋内匆匆行去,只在擦肩而过的刹那留下一句话:“找个可信的大夫来,银子你先垫着。”
男人一愣,转头问碧箫:“他怎么了?骑马撞伤人了?早告诉他别在人多的街道骑马他就是不听,现在可好……”
“君师兄,你就少唠叨两句吧,救人要紧。”碧箫有些无奈。
男人叹息:“也不知道谁家姑娘这么倒霉,遇上墨情这么个煞星。”
碧箫气息一滞,深吸口气,尽可能压低声音:“在我看来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可是在外人看来,她的身份就不那么平凡了。她的名字君师兄应该不会陌生——言离忧,青莲王言离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