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钧白是温墨情属下,亦是被派来保护言离忧的人,对他的跟踪便等于对言离忧的质疑,这点让言离忧十分不满。
“我要负责殿下的安全,对陌生人不多加留心怎么行?”楚辞对言离忧的指责并不否认,一派坦然,“尹钧白是青莲王心腹,暗中竟然还与君子楼有关,连他都不防,那在下该防着谁?言姑娘么?”
眼见二人大有对峙之意,温墨疏连忙拉过言离忧朝楚辞使了个眼色,岔开话题把言离忧带走。
春秋扭着头看言离忧离开背影,不解回头:“爷,当着二皇子的面,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好啊?”
“殿下不会介意的。要防备什么殿下很清楚,也明白为什么我会反对他和言姑娘的事。再说了,也得做做样子给外人看才行啊,毕竟对方是青莲王。”颜色微浅的眸子闪过一丝光泽,楚辞浅笑,指尖习惯性划过腰间长笛,挑起的淡薄笑容里,坐观好戏的意味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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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主人的青莲宫没了往日光彩,华柱蒙尘,假山倾颓,就连一幅幅活色生香的壁画也丢了颜色,变得乌涂黯淡。
温墨情走在青莲宫宽敞甬道上,脚步的空旷回音孤落清冷,愈发显得阴森可怖。碧笙平时叽叽喳喳像是胆子极大,这种时候却也一副小女子模样缩在温墨情身后,紧紧揪着他衣袖浑身发冷,脚步亦有些慌乱无章。
“怕什么?”温墨情试图抽回手臂,无奈碧笙抱得太紧,根本没可能摆脱。
“怕鬼啊,这里死过人……”碧笙咽了口口水,目光惊惶地不停打量四周,生怕有什么妖魔鬼怪突然蹦出来似的。走过大半个宫殿后,碧笙仍没有少许缓解,一张粉嫩俏脸无色苍白:“师兄,到底来这里要查什么?言离忧都走了,这里已经是废宅了吧?”
温墨情脚步不停,手中长剑每隔片刻便在墙上敲打一下,全神贯注间对碧笙的畏惧满不在意:“按照图纸标记确定是不是到底是不是地宫。上次来我们见到过两个出入口了,如果其他暗门能够与这图上重合,那么就说明这张图画的的确是青莲宫地宫。”
“确定之后呢?还要找什么东西吗?”
对于碧笙的问题,温墨情没有予以解答,碧笙微微嘟起嘴有些不高兴,但也明白自己多嘴本就不对——她在君子楼的地位尚不如姐姐碧箫,许多任务的目的、详情是没资格询问的,能与温墨情这般亲近还是因为碧箫这层关系,否则,她的地位、待遇应该和尹钧白不相上下。
走到一处岔道时,温墨情突然定住,指关节微动,而后向下偏头看碧笙:“害怕是么?那就先回山脚下等我,日落之前我去找你。”
“咦?不、不怕,我不怕啊!”听温墨情要赶自己走,碧笙自然不同意,“我要跟着师兄,师兄去哪里我就去哪儿!”
“你不怕,我带着你还嫌烦呢。”
温墨情对碧笙的态度略显生硬冷漠,似是有些不耐。碧笙怕他因此生气,委屈地抽了抽鼻子点点头,转身慢慢沿着来路往回挪步,几乎是三步一回头,期望温墨情能够改变决定。
可惜,如果会轻易改变,那他就不是温墨情了。
闭着眼在原地站立许久,当耳中终于不再传来脚步声时,温墨情猛然睁眼,声音平淡刻板:“出来吧,她走了。”
安静近乎死寂的殿中少顷无声,隔了片刻才有一声轻微响动,而后是衣袂窸窣,一道人影缓缓从角落的黑影中走出,出现在温墨情面前。
“温少主怎么会发现老头子我?我可是特意屏息藏匿的。”
温墨情淡淡看了眼面前仙风道骨、脸色红润的老者,冷俊面庞毫无表情:“这鬼地方空了许久,除了霉气也就只有鬼气,根本不可能有焚香味道,况且还是专门配制的香料。”
老者一愣,低头抬手嗅了嗅自己衣袖,旋即摇头浅叹:“自己闻着习惯了,竟然忘记遮掩。不过也亏得温少主敏锐,你看,碧笙那丫头就没有察觉,还撅着嘴以为你嫌弃她呢!”
“杜老前辈不在君子楼陪师父吃喝嫖赌打发无聊时间,跑到这里做什么?就为了向我展示香味儿吗?被苏姑知道会暴躁发狂吧?”温墨情微挑眉梢,语气中带着三分戏谑。
“别、别别,让那老太婆发现我偷她的香,指不定又在我的饭菜里下什么狠药!”年近六旬的老画师杜雍飞打了个寒战,一脸哀求神色,“温少主,不是老头子想来扰你清静,是有人非要来这里找你,老头子实在拦不住啊!”
君子楼中,能够让杜雍飞无可奈何不得不服从命令的,除了那人还能有谁?
温墨情面色一肃,声调陡然压低:“师父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