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简单问询温墨疏身体状况,言离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十指交错紧张地绞在一起,脑海里忽然蹦出两个名字。
蓝芷蓉,连嵩。
这两个人是不是又在幕后捣鬼了?
“事情未明朗之前别胡乱猜测。皇上若是传召见你的话让人给我送个信,我陪你一起去。”
温墨情不容反驳地再承担起随同任务,这让言离忧稍感安心,同时也不禁产生一丝困惑:“皇上没找你,你自己跑去算什么,不会被责骂么?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总觉得皇上对你是三分信任七分提防,你还是小心些比较好吧?”
“三七分?只怕是二八分,甚至十分不信任。皇上之所以让我去办与青莲王有关的事,原因在于我并非朝中之人且有江湖关系,不过是想借我与青莲王的恩怨多些把握而已,一旦任务完成,我就会被弃之如敝屐。不过现在皇上还不会对我怎么样,玉玺一日不寻回,我的利用价值就一日不灭,皇上只得耐着性子留我活口。”摆摆手,温墨情对言离忧的提醒表现得满不在乎。
言离忧一直认为温墨情这种人最难对付,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清清楚楚,阴谋也好诡计也罢,有哪个能逃过他的眼?偏偏上天不长眼,给了他一颗灵活聪明的头脑外又恩赐健壮身躯、优秀资质,于是便把这人练就成了令人羡慕也令人恼火的家伙。
“腹诽容易遭报应。”早就把言离忧一举一动一个眼神摸透的温墨情很轻松就猜到她在想什么,抬手一个爆栗敲下,不等言离忧反抗,厚厚书卷送到她眼前,“这本书拿回去收好,有时间静下心来慢慢看。”
毕竟是不同时空,言离忧识别渊国复杂的繁体文字还不熟练,看着那书厚厚一本不禁发怵:“什么东西,恶人成长札记么?这么厚一本何年何月才能看完?”
“能看多少看多少,不求速度,只求理解。这书里记载着最基本的内功心法,由浅入深,循序渐进,修炼起来并不困难,正适合你用。”
“一大堆麻烦事当头,我哪有时间学什么内功心法?”言离忧哭笑不得。
温墨情深深看着言离忧,表情里没有丝毫玩笑意思:“只凭笑老板教你那一招半式,你打得过谁?以后我不在了,你要有足够实力保护好自己才行,别寄希望于那个病秧子,他还需要你去保护呢。”
是啊,温墨疏体弱多病不曾习武,楚辞似乎也不擅长拳脚功夫,真有人对他们不利的话,自己还是这么半吊子怎能行?言离忧领会温墨情的意思,点点头接过书卷贴身收好,微微仰头看向温墨情,露出一个比预料中轻松许多的明亮笑容。
“许多事情……放到一起说吧——谢谢你,温墨情。”
温墨情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静静与言离忧对视,漆黑如夜的眼眸里藏着许多难以读懂的光泽。少顷,温墨情摇摇头,语气有些不满:“我说过,别叫我全名,听着不舒服。”
“那叫你什么?世子大人?温大侠?”
“都不合适。”温墨情仍是摇头,稍作思考,恍然大悟般敲了下手掌,“想到了,以后,你就叫我恩公吧。”
“……温墨情,你还能要点儿脸吗?”
“脸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之何用?”
那一刹,言离忧真想对温墨情顶礼膜拜,跟随他的步伐学会什么才叫做无耻。
※※※
言离忧在温墨情处呆了不长时间,回到天阙殿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赵公公就找上门,点名要她与温墨疏去御书房。因着言离忧回来时就向温墨疏说起被发现的事,是而温墨疏不至于措手不及,暗中吩咐春秋去找温墨情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拖了足有小半个时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与言离忧随在赵公公身后往御书房赶去。
在先帝暴病而薨但膝下有数位皇子的情况下,温敬元受朝臣推举继位,于大渊律法而言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刚刚登上皇位时难免忧心多疑,对丢失的玉玺十分重视。然而一年多下来,无论前朝后宫还是市井民间,似乎并没有人对他的统治提出异议,寻找玉玺的急迫也就慢慢淡了下来,此时同意言离忧离开由温墨情独自追查倒也合乎情理。言离忧暂时还不能确定温敬元传召她的意图,不过她已有打算,只要温敬元同意不再让她背负青莲王之命,她心甘情愿去做一个平凡百姓。
不过事情发展似乎没有言离忧想象的那般顺风顺水,当她满怀期待走向御书房时,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