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锦贵人不知所以慌忙回头,却见绢妃病色孱孱的脸上飞起两抹绯红,拉住她的手臂不停颤抖,泪水盈盈的眼眸死死盯住门口站着的温墨疏,半分都不肯挪动。
锦贵人倒吸口气,脑海里一下炸开了锅——
莫非,绢妃思恋多年的温柔少年,竟是二皇子温墨疏么?!
温墨疏同样看出绢妃异样,但他并不知道其中缘由,面对记忆中应该是首次见面的绢妃仍彬彬有礼:“是绢妃娘娘吗?墨疏不知绢妃娘娘在,突兀惊扰了,实在抱歉。”
哪里是惊扰这么简单呢?只怕这铅华宫要不得安宁了。知悉内情的锦贵人勉强苦笑,扶起痴了一般的绢妃朝温墨疏微微躬身:“二皇子见谅,娘娘这两日身子不太好,精神正恍惚着,不便接待二皇子。我这就送娘娘回房,二皇子请在院中稍待片刻。”
锦贵人本想把绢妃强拉回去,免得让一头雾水的温墨疏不知如何收场,谁料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绢妃竟似疯了一般,说什么也不肯顺着她的意思回房,一边挣扎着摆脱锦贵人搀扶,一边紧盯着温墨疏,眼中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滚落。
“你不记得我了吗?是我啊,那年在梅卿园……”
“娘娘!娘娘病糊涂了么,怎么当着二皇子的面胡言乱语?”眼见绢妃带着哭腔开口,锦贵人急忙喝断,咬咬牙一跺脚,大声叫来殿内的侍女合力将绢妃架进正殿房内。好不容易带着愧疚盼来绢妃哭昏过去,锦贵人安排好侍女照顾后忙又走到殿外,堆起两腮强挤笑容:“二皇子勿怪,我代绢妃娘娘道个歉,实在是失礼——”
话未说完,吱嘎一声房门轻响让锦贵人又一次心惊,看到西偏殿门口皱眉站着的人时,顿时涌出疲惫无力之感。
温墨情本来是在房中照顾言离忧的,听外面有人又是惊叫又是哭哭啼啼不禁心烦,出来打算看看怎么回事,没想到刚一打开门就看见温墨疏站在院中。
出都出来了,总不能见个面又躲回去,温墨情索性光明正大上前几步,冷冷看着温墨疏微皱眉头:“要吵出去吵。”
“世子误会了,二皇子并没有与谁争吵,是娘娘一时忘记言医官还在里面休息,说话声音稍稍大了些。”锦贵人不了解温墨疏和温墨情关系如何,见温墨情脸色不善,心里猜测二人许是因为言离忧有什么矛盾,连忙走到二人中间打圆场。
锦贵人的良苦用心显然没什么效果,意外见面的温墨疏和温墨情一个眸冷如冰,另一个则面无表情,丝毫不见平日里惯有温和,反倒有几分疏离冷漠:“世子怎么在这里?须知内宫之中,外臣是不得擅入的。”
既是皇帝倚重的臣子,去哪里不可以?除了皇上外谁管得着?锦贵人听得出温墨疏不满之意,心头愈发慌乱,看看温墨情再看看温墨疏,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锦贵人先去照顾绢妃娘娘吧,我与世子有些话要说。”
温墨疏侧头朝锦贵人牵强笑笑,而后对沉默不语的温墨情不加理会,抬脚就要进西偏殿,未及脚步落下,温墨情猛地伸出手臂横栏门前,淡然目光看也不看温墨疏,却生生将道路隔断。
“世子这是何意?”温墨疏仍语气平定地忍着。
温墨情身板挺直,岿然不动,脸色麻木泛寒:“反正你也没能力保护她,让你进去有什么用?”
“我进去自然是要见言姑娘,她昏睡这几日都是我在照顾,这与我有没有能力保护无关;另外世子似乎没资格指责我什么,当日在青莲宫,世子不是也没能保护好言姑娘么?”
温墨疏难得执拗,面对温墨情的阻拦丝毫不肯退步。同样脸色冷硬的二人僵持在门口,冷肃气氛仿佛要把整个铅华宫冻结,令得锦贵人坐立不安。
“去,快去天阙殿随便找个人来,就说二皇子和世子在这边吵起来了!”锦贵人急上眉梢,悄悄打发人去天阙殿后再次硬着头皮拦到二人之间,半是劝解半是打岔,好歹算是没让这二人闹得更僵。
饶是如此,温墨情与温墨疏之间所爆发的冲突,仍是史无前例最严重一次。
温墨疏打不过温墨情,这是毫无悬念的事,因此温墨疏全然不做通过强硬手段闯入房中的荒唐打算,温墨情站着他也站着,温墨情动他也动,总之能得寸步前进他都不会放过。这种近乎消耗战的举动让温墨情脸色越来越沉,捏紧的拳头几次想要挥出,全靠仅存的理智才抑制住。
大约两刻钟后,天阙殿终于来人打破僵局。
“殿下真是胡闹,怎么趁我不在跑到这里来与世子比耐性了?好在我正好回宫,不然春秋一定会为难死。”楚辞一身风尘仆仆赶来,嘴角虽挂着优雅弧度,眼中却无丝毫笑意,甚而有丝冷然,“世子是来探望言姑娘的?正好,一起进去吧,凭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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