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风俗重男轻女,寻常官职从不交由女子出任,更遑论陪使这等高贵身份,温敬元见一个女人竟敢站到殿前挽回南庆太子丢失的脸面,顿时大感兴趣。
“快人快语直心肠,这也是千百种性情之一,无须道歉。”
温敬元大度扬手,正考虑要怎么开口询问这女人身份才合适,旁侧站着的连嵩忽然淡淡开口:“传言南庆太子妃知书达理、深明大义,时常陪于圣驾前审情断案,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就是南庆太子妃苏玉?”
殿中不知谁一句惊叹声音略大,清晰传到扮作男装的女子耳中,那女子浅淡一笑,再次躬身:“妾身为南庆国常苏氏,得幸与太子殿下行夫妻之礼册封为妃,此次专为侍奉殿下随行而来。”
“原来是南庆太子妃,是朕有眼无珠,怠慢了贵客——来人,快给太子妃赐座。”温敬元眼中掠过一丝赞赏之色,让人在南庆太子旁侧加了一张大椅,立刻将南庆太子妃的地位与其他来使扯平。
换做其他女子,温敬元这般礼待恐怕要遭人质疑,但对方是南庆国太子妃,在场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露出费解不满表情。
国土贫瘠的南庆国从不曾成为强国,能在风雨飘摇中苟延残喘到现在,除了要归功于前两代国君英明贤达外,更要感谢这位外邦嫁入的庶民女子苏玉,而她的名字与事迹也如传奇故事一般流传到南庆国之外,被无数男男女女崇拜敬仰着。
唯独一件事让人们感到惋惜——这样出色的女子,怎就嫁给了南庆太子那般无能之人呢?
苏玉一举一动落落大方,落座后仍面色自如:“南庆与渊国在政事上素无往来,但我王对渊国一向尊敬,文化、风俗也主张向渊国学习,更曾偷偷把殿下和阳澄郡主送来磨练。当年阳澄郡主有幸在帝都亲眼见到四皇子明察秋毫为无辜百姓洗雪冤屈,一颗芳心悄然暗许,这几年无论哪家王侯前来提亲一律拒之门外。眼看阳澄郡主到了不得不嫁的年纪,我王实在别无他法,只能派殿下前来打探,若是四皇子尚未婚娶,还望稍作考虑。”
早都打算好要提出联姻了,哪个皇子单身、哪个皇子妻妾成群还不是打探个一清二楚,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事关己身,温墨峥气得牙直痒痒,连连甩了两个白眼到南庆太子身上,全然不顾其他人往来时的窘迫之色。
说起直白率真,温墨峥可不比那南庆太子多几道弯。
南庆太子一开口就成了笑柄,反令先出头的燕北玄大占便宜,可是苏玉的出现又将形势逆转,寥寥几句闲扯便把“应该与之联姻”的情面拉到了南庆国头上。连嵩见燕北玄遭遇阻碍,思虑少顷,似是不经意道:“如果我没记错,荣王爷也是向阳澄郡主提过亲的人之一,不知现在荣王爷可有册定正妃,还是说仍在等待阳澄郡主呢?”
“向阳澄郡主提亲已是两三年前的事了,被拒后仔细想想,小王与阳澄郡主性格确实合不来,未能成婚倒也说不上遗憾。”连嵩问的突然,燕北玄措手不及,回答得有些仓促混乱,言下之意自己并没看上阳澄郡主,惹来南庆太子不满目光。
“既然荣王爷尚未婚娶,不如就在我大渊寻一位吧,这边后宫待字闺中的公主也有几位呢。”
连嵩半开玩笑的语气让五国使者微微讶然,但看温敬元脸色并无异常,好像对连嵩的行为不觉不妥一般,各人也只好默不作声。过了半晌,略带疑惑的南庆太子妃苏玉开口问道:“光顾着聊自家事情,竟把其他几位使者忽略了,还不知铎国、霍斯都国与青岳国三位使者都是为何而来?”
中州邦国众多,中州之外毗邻而居的强大国家也不少,各国关系错综复杂,警惕耳目也是一个盯着一个;就好比这次五国来访,事实上最初只有青岳国打算过来走一走形式示意臣服的,没想到听闻消息后其他四国也纷纷发来书函提出拜访,左右这么一闹,便促成了五国同来的热闹局面。
当然,温敬元不会愚蠢地认为其他四国也是来走形式的,各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在搜索蛛丝马迹仔细斟酌。
青岳国来使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自打进入殿内就一直盯着连嵩满眼崇敬,听苏玉提及自己国家名字,立刻上前一步清音朗朗,大声说着如何尊敬温敬元、向往与渊国结交和期盼能作为臣国归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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