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晚饭,凌蒙等十人在今晚住在北间,负责看守他们的马脸大汉要求下,熄灯修息了。
自被抓来关进石牢,少年们便没有真正好好修息过,再加上难免为处境担忧,内心的弦无时无刻不紧绷着,如今担心尽去,疲倦自然不可抑制地上涌,所以躺下没多久,就都酣声大起。
凌蒙也不例外,只觉一躺下,便眼皮发沉,瞌睡难忍,迷迷糊糊中也睡了过去。
窗外夜幕渐浓,如钩的新月缓缓升起又慢慢落下,原本璀璨的群星也渐渐隐去,只剩下了孤单几颗,闪射着微弱的光芒,一时间天地变得有些幽沉。
整个客栈除了花草中偶尔的一两声虫鸣,在这黎明的前期,更是陷入万籁俱寂之中。就在这时,西相内间的床铺之上,紧靠着墙壁,一直好梦正酣,甚至时不时磨两下牙,喃喃轻语两句的凌蒙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如果现在有人面对着他,一定会被吓一大跳,因为此时凌蒙不但双眼大睁,而且眼中精光四射,脸上也尽是警惕和紧张,连一点初醒的迟滞都没有。
静静的听了会,其他四人呼吸都很均匀,显然没有醒来之意,凌蒙这才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到了后窗下,深吸一口气,然后一纵而起,轻灵的上了后窗窗台。
其实凌蒙在进屋前便已观察过,这间内室中前后都有窗子,前窗矮而宽大,出入方便,但窗外便是院落,不但正对东厢,而且也正好在正房视线之下,极易被人发现。
而后窗离地几近六尺,又狭又窄,高不过三尺,宽仅两尺,并且由于窗外就是其他跨院,所以窗上特意安了几根拇指粗的铁栏,要想从这里出去并不容易。但只要出了后窗,基本上便算是逃出去了,因此凌蒙还是选择了这里。
上了后窗,凌蒙向外打量了片刻,这才轻轻地开了窗,双手抓住铁栏,暗暗运力,毫无声息的,两根拇指粗细的铁栏徐徐向两边弯曲着。
凌蒙暗自估算着弧度,眼见差不多已能钻出,不由自暗松了口气,正想行动,却陡听身后啊了一声,随即一个稍显稚嫩的嗓音喝道:“谁,”原来同屋的一个少年想要小解,刚好看到后窗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惊恐之下,喊叫了起来。
凌蒙低低咒骂了一声,双手猛然用力,喀嚓一下,直接将两根铁栏拽了下来,随即穿窗而出,脚一落地,想也不想的直奔后面正屋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一条壮硕的身影闪电般从后窗掠出,正是负责看守的马脸大汉,不过当他看到凌蒙居然不向院门逃,反而直奔正房,脚下不由顿了顿,这才起步向凌蒙追去。而就这片刻之间,凌蒙已接近了正房,他脚下丝毫不停,双手一举护住了头脸,哗啦一声,居然直接撞窗而入。
屋内光线幽暗,窗边有一张大床,床上白花花的,一双激情正炽的年青男女**裸纠缠在一起,两人显然没反应过来,正一起扭头,惊愕而呆愣地望着他。凌蒙正是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同时也充满了好奇的年纪,所以虽然情况紧急,却仍忍不住向紧贴在一起的两人打量了几眼,这才抱了抱拳,在屋中略一环顾,瞥到了后门所在,几步奔了过去,也不及开门,直接一侧身,喀嚓,闩断门开,就势冲了出去。
马面大汉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但能入御灵宗哪会太弱,在凌蒙撞开后门的一瞬间,他也冲入了房中。
此时床上的青年男女也已清醒过来,女子尖叫着扯了条锦被裹住了身子,男子已跳下床,抓着把长剑,正打算穿衣去追凌蒙,却见又一个人从破裂的窗子冲进来,不禁大怒,咬牙切齿骂道:“狗东西,你们欺人太甚了,死吧,”
长剑一振,几道剑影同时向马脸大汉疾射,居然身手不弱,马脸大汉哪将他放在眼里,身形一转,便躲开了长剑,同时伸手一指,一把七八寸长蓝汪汪的小剑激射而出,只一闪便穿透了他的胸膛。随即一旋之下,从床上刚要尖叫的年青女子颈间抹过,望着喷溅而出的大篷鲜血,马脸大汉眼中有兴奋的光芒一闪,这才招回小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后门。
凌蒙出了屋后,并没直接奔向后面的院门,而是向右一拐,沿着屋檐向院墙狂奔。在他想来,马脸大汉一定会出后院门追他,哪知他刚奔了没几步,后背一震,颈背一震,颈背被人抓住了,紧接着便像一只小猫般被凌空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