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祝小龙的拜师礼非常奇怪,就一个小小的布包,看起来更像个香囊。吴明虽然心头有点疑惑,但也没把这东西当回事,拿过来,看也不看,就揣进了怀里。
临到吴明还礼时,他摸了摸怀里,不由尴尬。今才新换了衣服,他为祝小龙准备的亮银枪落在了家里。好在他革囊里还有一把匕首,很是锋利,正是南征时夜袭新河城,偷得赵飞人头时用的那把匕首。拿来回礼,也不算寒酸,这才糊弄过去。
这匕首虽然锋利,看起来寒光闪闪,但也只是把精铁匕首。祝小龙伸手接过,开始还有点不以为然。道韵却是眼前一亮,踏前一步道:“这把匕首锋锐之气极重,显然是泡饮鲜血,是吴大人随身之物吧?”
他说得大是玄幻,吴明也不清楚道韵是如何看出来的。只得点了点头,答道:“是,小子随身携带,这东西还救过我好几次命呢。”
他话才落音,祝小龙连忙把匕首喜滋滋地收起,藏于胸口,然后摇着他的手道:“师傅,能给我说说这把匕首的事么?”吴明被他缠得没办法,最后只得挑拣了一些南征的秩事和他说,当然,新河人首之争那段,也介绍得最多。
从吴明昏迷醒后遇见何艺开始,到最后他抢回人头,回到营帐为止。大概是又想起了何艺,吴明讲得大是动情,也算是声情并茂。几人听得也是唏嘘不已。讲完了,吴明心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祝小龙望着屋顶,喃喃道:“真是惊心动魄,师傅,下次出征,你一定得带我去。”
吴明苦笑,抬头一望,只见到祝玉清就站在祝小龙身后,一双大眼正望着自己,似乎想说什么,见吴明望着她,稍微有点慌乱的低下了头。
从总督府出来时,已经很晚了。一个人纵马于大街上,蹄声得得,声音清脆,在暗夜中尤为刺耳。一轮残月挂于天际,让人更觉几分凄凉。远方,传来了更夫的打更声,已经四更了。他猛地想起,在小年夜会上,林应欢递给了自己张小纸条。想到这里,他连忙从怀里摸出那张纸条,然后摊开,借着昏暗的月光,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今夜,驿馆一见,小心。”
林应欢是个文臣,又是礼部尚书。自然写得一手好字。但上面几个字却是潦草之极,显然是草草写就。他的心顿时抽紧,一把捏紧了纸条,然后狠狠一提马缰,朝驿馆而去。
南宁的驿馆就在城西,吴明一路打马急赶,不大会就到了。还隔着两条街道时,吴明下了马。林应欢现在并没有人身自由,自己想要找他探听情况,如果大张旗鼓的去,肯定是毫无希望。说不得,只有做一次梁上君子了。
驿馆的围墙高近四米,但对于吴明来说,要跃过这等围墙,自然是游刃有余。他幽灵般的摸到了围墙下,轻轻提了一口气,人顿时如一道夜风荡起的轻絮。已经轻轻落于驿馆的围墙上。夜风习习,他身轻似燕,就算有任何响动,也肯定湮没其中了。
自从八段后,除了那次背廖刚涉水而行,他几乎没怎么动用过轻身功夫。此时,只觉得自己轻身功夫比之以前,似乎更进了一层,心中也不免有几分得意。
驿馆一共盖了四层,对于周围的民居来说,这算得上一幢高楼了。楼房顶部,铺就的是江南常用的青瓦,这瓦并不光滑,踩在上面,自然不用担心摔将下去。但这种瓦的瓦隙却是极多,稍不注意,就会弄出动静。吴明纵然是本领高强,也只得小心翼翼,提着一口真气在瓦面行走,丝毫不敢松懈本分。
林应欢在走时,曾经提醒吴明:“……风朗气清,应该是个赏月的好天,推窗望月,自有一番雅趣。”他如此说,那应该是在一扇窗子边等自己了,只是吴明在驿站楼顶徘徊了好几回,也没见到个窗口有人。也不知道,这林应欢到底是在第几层,住在那里。
早知道,自己应该向祝淮打听打听,林应欢的具体住址,不过看祝淮的样子,估计他也不清楚林应欢详细楼层吧。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扭头朝来路望去。心头却涌起一阵不安。总觉得屁股后面好象有个人在藏着,窥测自己。但后面却是空空如也。自从八段后,他耳聪目明,方圆几丈内,就算枯叶落地,虫行砖隙,他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现在回首一望,什么都没看到。
做贼心虚吧?看来做梁上君子,还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行,他心中不无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