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拳,加重了语气:“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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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要落山了,而在天的另外一边,则升起了黑压压的乌云。乌云越集越多,仿佛有无数妖魔从后面全速追来。
在绿意盎然的驿道上,一个白衣骑士正在纵马飞驰。马一身油亮的青毛,只余四蹄、马首、马尾雪白。身高近三米,雄骏无比。座上的骑士风尘仆仆,不时朝身后望去,愁眉不展。
最后,骑士终于咬了咬牙,轻轻夹了夹马身。马奔跑的速度慢慢停了下来,他喃喃道:“伙计,辛苦你了,这次回到南宁,我给你加餐。”
这骑士正是几日前从京都逃脱出来的吴明。一路行来,驿道两边再也没了那些悠闲围观的农人。有的,只是携带着全家老小,四处逃难的难民。田地里,也少了春耕的农户。整个庆阳省地界全是恐慌,一片大战来临前的景象。
他捋了捋额头前散乱的长发,看着在驿道上一路向南的百姓。心头不由隐隐做疼,还记得上次来时,这些人还过着衣食无忧,自给自足的生活。但到了现在,却得举家而逃了。夕阳斜照,整个天地血红如洗。而在天的另一头,滚滚黑云升腾。无数百姓举家南迁,他一路随着众人,朝南而去。看着这苍凉的景色,心头,却说不出的悲伤。
前面是一个老者,这老者坐在一辆牛车上,附近簇拥着一大群人,老小皆有。一看就是村里的村正之类。他心头一动,稍微控了控马,南望顿时加快了速度,几步跑到这群人的旁边下了马,施了个礼道:“老伯,小子有事请教一下?”
这些逃亡的难民中,最多也就是牛车,骡子之类的,大部分都只是步行。他高头大马的夹杂在南逃的难民中,想不引人注目都难。那老者一惊,连忙从牛车上爬了下来,还了一礼道:“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何来吩咐一说。”说完,眼含惧色的扫了一眼吴明腰间的赤宵。
吴明道:“敢问老伯,你们怎么都朝南而去?”
那老者扫了一眼吴明,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道:“前几天,县衙通知我们所有村正。李太尉已经联合北蒙铁骑,不日将南下烧掠。要我们所有人迁徙到汉水避南。”
孙云龙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已经投降了南方?否则,以现在的情势,是断不会做出如此举动的。汉水虽然是个大城,但人口也多,虽不及南宁一百多万人口,但几十万人口还是有的。一旦南北开战,他汉水城和祝淮的老巢南宁仅一江之隔,首当其冲。肯定最先受到战火波及。“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真要战起来,几十万人口的粮草也是个大问题,他向后方疏散都来不及,更别提迁徙到汉水了。
而以孙云龙的老辣,是断不会做出这种腹背受敌之举的。正想着,后方人群突然一阵大乱,老远就有人喊道:“吴明小儿,今天定要取你项上人头,以报我杀子之仇。”他吃了一惊,转头一望,就见到后方驿道上,一大群轻甲精骑已经沿着驿道,如飞赶来。这些人每人身后都背着一张大弓。身下的骏马虽然比之南望相距甚远,但也都是难得一见的良驹,极是雄骏。当先一个面白如玉的老者,正是夏侯霸。
驿道上本来就熙熙攘攘,全是难民。他们这一全力飞驰,那里还能顾忌旁人。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慌慌张张的朝两边田地里躲,但仍有不少人逃跑不及,被怒马踩中,发出声声惨嘶。
那个老者见状,大惊失色,连自己的牛车也不要了。跳下牛车就朝领着一群老小就朝远处逃去。吴明有心想逃,但看见四处奔逃的人群,以及南望已经开始化脓的臀部,叹息了一声,终于打消了念头。
那一大群骑士来得很快,吴明稍一犹豫,他们已经拍马上前,将他团团围住。夏侯霸待所有人把吴明围了个水泄不通,才拍马上前,慢悠悠地道:“吴大人,京都你走得匆忙。小老儿甚是可惜,今日特地赶来,一报你对小儿的大恩。”
他虽然说得和风细气,但吴明感到一股肃杀之意扑面而来。冷森森的如同刀锋。
吴明轻轻拍了拍南望,然后把赤宵交于左手道:“伙计,这一路谢谢你了,等会你自己走吧。“南望已经通灵,能懂人语。听到吴明如此说,却并没动,只是伸出一只大头来蹭吴明的脸。吴明看着它已经化脓的臀部,心头却是一阵苦笑。这世界虽大,最后陪自己的,却是一只通灵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