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晒晒太阳也不错。”
上次吴明虽然也来过汉水城,但只是路过,晚上住了一宿,第二天就匆匆北上。自然没能能看个仔细。如今故地重游,看着四周景色,却仍不住有点感慨。
汉水城现在一片狼籍,到处都是巡逻的兵丁。越接近主街道,那些拖家带口的难民就越多。而那些偏远城区,则一片死寂。里面的城民大概是最早得到南迁通知的,所以撤得也最快,现在几乎可以算是空城了。汉水城在开国初期历经战,但经过这么多年的修养生息,人口也有个近百万。经过这次战乱后,还想恢复元气,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两人也不说话,只默默的在这个饱经摧残的城市走着。走到主街道的时候。就见到许多难民蹲在大街小巷,目光呆滞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兵丁。现在整个戴禀的水师,加上民用蓬船全力开动,每天输送好几万的人口到南方,但仍旧抵挡不住从三个城门不停涌进了来的人流。这些难民不用说,正是那些暂时滞留在汉水的庆阳之民了。
到达北城门的时候,老远就听到一个传令兵在城门口敲着一面大锣,哑着嗓子大喊:“最新公告,最新公告,各位乡亲前来一观。昨日北方奸细潜入,四处纵火破坏。孙都督和近卫营武者力战不退,终于破了对方阴谋。”
吴明不由得有点想笑,这孙云龙真是个人才,这等事情他都可以拿来做文章,硬是把黑的说成了白的。这人能做到汉水都督,并且在李铁这老狐狸的鼻子下卧底这么多年,却也有自己的本事。
两人在城门口看见了安民告示,里面的内容大概是昨天晚上有北方的奸细混进汉水,意图制造混乱。让所有人不要惊慌之类的云云。不过现在城里一片混乱,人人自危。这里面的虚假内容有几人关心?恐怕起到的作用恐怕也有限。
绕过一圈后,夕阳在天。两人爬上了城南的一座箭楼,看着大江。河中波光粼粼,夕阳把河水也映得通红。大江上,大小船只来来往往,江风徐徐吹来,不时传来百姓的呼儿唤女声。远远望去,说不出的苍凉。
吴明看着,只觉得鼻子一酸,却几乎要落泪。不由自主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以前在地球时,吴明只觉得张养浩的这首词写得太过悲怆,心头也是十分不喜,此时却觉得,这首《山坡羊.潼关怀古》几乎为绝唱。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默默的念着这首词,听着远方难民的声音,再看着一片狼籍的汉水城。他心头却是隐隐的痛。还记得在庭牙时,青狼军的坚壁清野令让无数人无家可归。而汉水这次,规模较那次要大得多。无论是谁发号施令,首先考虑的只是自己统治集团的利益,根本就没把普通百姓的生存当回事。也许,在这些统治者眼里,这些百姓的命根本不是命,只是数字和利用的工具而已。
这些南迁之民,本意为避战祸。他们又何尝知道,到达南方后,他们将被安排在大江两岸做屯民,协助防守。战争没有远离,反而离他们更近了一步。
雷菲儿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突然道:“这次南迁之后,江南江北就将是两个世界了。不知这个朝廷还有没有走到一起的一天。”
她说得大是伤感,吴明也是一阵黯然。雷菲儿虽然表面上毫不在乎,但心里对夏侯天肯定还是有些期望的。她带着朱雀队南下,虽然有苍松亭的命令成分在内,但自己内心肯定也是挣扎了许久。
他转过头,望着雷菲儿笑道:“谢谢你,菲尔。”
雷菲尔淡淡地笑了笑道:“谢我倒不必,这只是命。希望你以后好好对待这些兄弟姐妹,带领大家保护好汉室血脉。争取早日让东汉一统。”
保护汉室血脉么?让东汉一统么?吴明走到箭楼旁站定,一手扶着堞雉,心头却是一阵茫然。这东汉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东汉,就连这血脉都已经变了,自己苦苦守着,还有个什么意思?
只是,自己该怎么办?
长风吹来,涛声一阵接着一阵,江风怒嚎,送来了百姓的哭泣呐喊,整个江山也似在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