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妃,你敢!”北宫山大怒,喝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就一个贱躯,世上又没有什么亲人,还有什么不敢?”她叹了口气,看向了南宫溪,抖着唇道:“南宫皇子,真是对不起,原谅我。”
南宫溪闭上了眼,不看她,也不理她,让莫离殇心念一动,难道南宫溪与这林贵妃是认识的?
“太子妃,南宫皇子没有污辱我,是我诬蔑了南宫皇子。”
“南宫皇子为何会到你的宫里?你又为何会诬蔑于他?”
林贵妃愣了愣,终究还是留了些余地,并未将事实全部说出来。
“南宫皇子与我本是旧识,我一直心仪于他,这次见到他后情不自禁所以欲勾引他,没想到他却毫不动情,竟然对我疾言厉色拒绝了,于是我心中一恨,就攀诬他强暴了我,皇上被我所蒙蔽,于是将南宫溪抓了起来,事实就是这样,你杀了我吧。”
“难道不是北宫皇上要你诬蔑南宫溪的么?”
莫离殇听林贵妃虽然说出了事实却不肯将主谋之人说出来,心中大怒于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林贵妃哀求地看着莫离殇,那眼中的死灰让莫离殇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那一刻也是这么的哀绝,心中顿时软了下来。
想到就算是说出北宫山是主谋怎么样?北宫山还是能说林贵妃心怀不轨攀诬于他,她也不能将北宫山怎么样,好在总算是为南宫溪洗清了冤屈,让北宫山无话可说了。
“北宫皇上,你可听清了?”
北宫山脸上阴晴不定了半天,才突然恨恨地盯着林贵妃,道:“原来都是这个贱人搞得鬼,真是气死朕了,差点冤枉了南宫皇子,来人,快给南宫皇子松绑!”
“不必了,本太子来就行了。”
即墨离走到南宫溪边上,用力一扯,就将绳子扯得如粉末般掉到了地上。
北宫山瞳仁一缩,心道,原来即墨太子是来示威来了,告诉他休要轻举妄动,于是阴阴笑道:“即墨太子果然是武艺高强啊。”
“好说!”即墨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这时南宫溪却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莫离殇一惊,纵身而上,抓住了他的脉,把了一会才稍稍放下心来,却冷嘲道:“北宫皇上真是煞费苦心连十香软筋散都用上了。”
北宫山毫无羞耻道:“不是朕用的,想来是林贵妃怕南宫皇子不从,用上的十香软筋散。”
“北宫皇上当本宫是三岁小儿么?这十香软筋散用了还有力气做那鱼水之欢之事?”
这时北宫林又慢条斯理地说了句:“太子妃,你小看我父皇了,也许我父皇能行!”
北宫山听了脸一变,气得转脸对着侍卫吼道:“你们谁给南宫皇子私下服用十香软筋散的?”
这时一个小侍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拼命磕着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小的自作主张,怕南宫皇子做下恶事跑了,所以私自用的。”
“哼,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将他杖毙了。”北宫山想也不想地命令道。
那小侍一声不吭地被拉了下去。
北宫山这时对众人笑道:“你们看,这都是这么不懂事的侍卫做的。”
“把解药拿来。”莫离殇不想看他演戏,于是皱了皱眉道。
北宫山顿时作出为难状道:“这十香软筋散霸道无比,朕早就明令禁止用了,所以根本就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你们有毒药却没有解药?”莫离殇摆明了不信。
“确实,这有毒药都让朕意外了,没有毒药,朕要解药做什么?不过,太子妃放心,朕这就让人制药,相信半个月后定会制出来的。”
“半个月?”莫离殇冷笑道:“这十香软筋散中了后,一日无力,二日失神,三日就肌肉痿缩,四日就全身瘫痪,五日之后口齿不清,六日之后就成为活死人,你居然说半个月后才能给出解药,北宫皇上这是在哄孩子么?”
北宫山无赖地摊了摊手道:“这事出意外,朕也无法,太子妃你看朕已经将那私下用药之人杀了,该做的已然做了,该还南宫皇子清白的亦还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
莫离殇双眼冒火,这十香软筋散要说解也不难,解药并非稀罕之物,可是难就难在那十香软筋散是用十种毒物所制,这天下毒物彼多,谁知道里面含了什么毒物?
“既然没了解药,那十香软筋散的方子应该有吧!”莫离殇强忍了怒气道。
“这个自然。”北宫山这次倒不含糊,大声道:“你们去药房把方子给太子妃看看。”
“是”一个内侍连忙应了声。
“等等,本太子与你同去。”即墨离突然出声道。
“怎么?太子这是不相信朕么?”北宫山皮笑肉不笑道。
“不敢,只是怕又有什么胆大妄为之人不听北宫皇上的,毕竟北宫皇上病了这么久,这宫里的人亦不全是北宫皇上的人了。”即墨离冷不冷热不热地刺了句,让北宫山脸顿时黑了下来,心中却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嘿嘿。”北宫山奸笑了笑,对着那内侍道:“好好照顾好太子。”
“是”那内侍立刻应了声,恭声请即墨离先行。
这时一个御医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大呼道:“皇上,不好啦,不好啦。”
“叫什么叫?没见有宾客在这里么?这般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慢慢说。”北宫山皱着眉呵斥道。
“是,皇上恕罪。”那御医才恢复过来。
他慢吞吞地走到了北宫山的面前,慢悠悠的磕了三个头,才缓缓道:“皇上,请罪微臣失察之罪。”
“你有什么可请罪的?”北宫山脸上现出淡淡的喜色,眼尾示威的轻扫了莫离殇。
莫离殇心头一震,她知道定是方子出了问题。
果然,只听那御医慢悠悠道:“保管不利之罪。”
“什么保管不利?”
……
两人做戏般你来我往,仿佛念经入定般说了半天,终于说到,刚才药房着火了,所有的方子都化为灰烬了。
“什么?”北宫山用力一拍桌子,一蹦三尽高怒骂道:“药房被烧了,你这老东西还跟朕在这里磨叽什么?一开始就该禀告于朕!”
“皇上,是您说有贵客在,不能失仪的。”那御医哭丧着脸一脸委屈之状。
北宫山作出恍然大悟状,突然一脚踢向了那御医,骂道:“那你也得看什么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滚!”
御医连忙磕头,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北宫山皮笑肉不笑,对着莫离殇笑道:“你看,太子妃非是朕不帮忙,实在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这方子也没了,好在太子妃是神医,不如太子妃自己配吧。
相信以西秦太子妃的水平定能将南国的皇子治愈的,当然,太子妃要是对自己不自信的话,就将南宫皇子放在朕的宫中,朕会让御医火速配药,尽可能的挽救南宫皇子。”
莫离殇听了脸色一变,这个北宫山居然到了这时候还想着嫁祸于人。
如果莫离殇将南宫溪带走了,他就会对天下说,他是有药可以救南宫溪,是西秦的太子妃非要将南宫溪带走的,所以南宫溪治不好全是西秦太子妃的原因,是西秦对南国有不轨之心,想利用南宫溪的死打击南宫霸。
这样就能挑拨起南国百姓对西秦的不满,甚至会引发两国之争。
但如果将南宫溪留给北宫山更是万万不能,留下就是一条死路,到时北宫山定会将南宫溪杀死,然后弄个什么替身给南宫霸送去,反正南宫霸早就想杀南宫溪了,断不会揭穿的。
莫离殇定定地看着南宫溪,心乱如麻。
救他的话,会惹祸上身,如果只是她自己,她倒不怕,可是她将给西秦惹祸,她身为太子妃,不为西秦考虑,不为明月考虑,还谈什么爱明月?不救的话,为什么心中这么痛呢?
“带他走!”
即墨离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握住了莫离殇的手,坚定的看着她。
“明月……”莫离殇感动地看着他,他总是默默地支持她,甚至包容她做的一切,哪怕这会给西秦引来横祸,他都没有一点的怨言。
可是她知道他心中的苦,他是西秦的太子,他却为了一个女人而置西秦的百姓而不顾,这对于他这么一个有责任感的人来说是何其残忍!
“别多想,我只是相信你!”
没有任何的华丽词藻,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但是却是最打动人心的。
莫离殇含着泪,坚定地点了点头,唇间绽开一丝笑,仿佛菡萏般抖动着纯净的微颤,她的声音如乐般的轻柔,又似钢铁般坚硬:“谢谢你,明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成功的。”
北宫林看着他们之间真情互动,眼微微的湿润,他走上前来,抱起了南宫溪,对着两人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回头看到林贵妃惊恐,害怕,担忧,愧疚的眼神,心中一动,她走到林贵妃面前,问道:“你还有想说的么?”
林贵妃面色惨白,对着莫离殇猛得磕了一个头,道:“一定要救活他,求你了。”
“这个是一定的。”莫离殇冷冷看了她一眼,对她道:“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林贵妃惨然一笑道:“告诉他,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选择他。”
莫离殇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贵妃,林贵妃二十岁的模样,而南宫溪才十四岁!
就在莫离殇迟疑间,林贵妃突然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刀,用力的刺入了自己的心口处,一股热血一下冲了出来,淋湿了莫离殇的裙摆,她抬起了死灰的眼,嗫嚅道:“不要让我成为宫灯,我不想留在这肮脏的地方,把我带回南国。”
她的眼中全是哀求,泪不停地从快消失光亮的眼中涌出来,而血流得更快了,带走了她残存的一点生命。
原来她是南国人,怪不得与南宫溪认识,她到底与南宫溪有什么关系,南宫溪才会这么不防着她?莫离殇心头一软,终于点了点头。
看到莫离殇点头,林贵妃终于如释重负般笑了,那一抹笑如彼岸花般妖冶而绝殇,痛且炫目。
“北宫皇上,这林贵妃本宫带走了。”
北宫山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道:“这种贱人放在宫里也是脏了宫里的土,太子妃带走吧。”
莫离殇轻蔑地一笑,抱起了林贵妃欲走。
这时听到北宫山道:“林儿,你留下,父皇有事与你相商。”
北宫林微微一愣,眼中闪着阴郁痛苦的光芒。
“不好意思,本宫有事要请北宫皇子帮忙,还请北宫皇上能行个方便!”
北宫山冷笑道:“这话真是奇了,西秦的太子妃半夜三更居然有事让朕的皇儿帮忙,到底是帮的什么忙?”
莫离殇勃然大怒,北宫山这个猥琐的人居然这么诬蔑她的清白。
她敛住了怒气淡淡道:“北宫皇上难道不知道你身上的毒未解么?本宫本想给皇上解毒,但需每日取一些血,而北宫皇上的身体却已然不能失血了,否则你身上的母蛊就会反噬。
所谓父子连心,本宫观三皇子的血与皇上的血十分的相似,所以想从三皇子身上取血试验,既然皇上不急着解毒,本宫倒也不急了。”
北宫山听了大急,连忙陪笑道:“太子妃切莫着急,本来朕是有事要与林儿相商,不过任何事都比不上朕的身体,还是让林儿协助太子妃试毒吧。不过,朕未曾许下好处于太子妃,太子妃为何会这么主动为朕解毒?”
莫离殇冷道:“医者父母心,如果一开始本宫未曾与你治过,你就算拿北国江山来换,本宫亦不会给你治的,可是偏偏本宫治了个开头,如果不能治好你的毒,可是有损于本宫的声誉的,所以本宫是骑虎难下,为了名声,本宫亦只能为你治病。”
北宫山听了放下了心来,他知道那些有本事的医者都有些怪癖,尤其是注重名声。
有的为了名声,连仇人也得治,当然治好的再杀是另一回事。
他阴阴的想,莫离殇的用毒比清华公子的师叔都厉害,定是哪个隐世高人的徒弟,所以得了那隐世高人的怪癖,想来是想医好了他再动手杀他。
嘿嘿,既然医好了,还能让她动手么?哼,只要医好了自己的毒,他一定要让即墨离与莫离殇有来无回。
而替罪羊他都已然想好了,不是有……
想到这里,他疯狂地大笑起来。
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他的唇间更是勾起了阴险的笑,这个莫离殇居然真把南宫溪带回去了。
这十香软筋散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毒,可是不知道毒药的配方,你就算是毒术再高,你也配不出对应的解毒药来,这一味药错了,就是送命的毒药,他倒要看看到时南宫溪是会成了活死人,还是会被莫离殇治得一命呜呼。
哈哈,不管怎么样,其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南国的百姓会把西秦当作仇人一样看待了,谁不知道南宫溪是南宫霸最爱的儿子?而且南宫溪在南国还素有贤名,在民众之中威信还颇高?
想到这里,他十分地期待两国之间就要展开了争斗。
这时他一阵兴奋,大声命令道:“来人,把公主请到朕的寝宫里,然后去御医那拿些助兴的药,对了,拿一根皮鞭,那手柄要光滑一些的,要稍微粗些的。”
“是”
“太子,姐姐,你们不要着急,我这就夜探皇宫看看有没有这九花九散的配方。”
北宫林将那林妃放在马车上后,对即墨离与莫离殇作了个揖后,转身就走。
“等等,你不要去,现在皇宫里肯定是戒备森严,北宫山明知道我们想要配方如何不会防备?”
“没事,他防备你们却不会防备我,我还是比你们有机会的。”
“不,他刚从鬼门关回来,对你们肯定都不信任,估计早将禁卫军全部换了,你去了不但得不到配方,还有可能被他认为居心叵测,你会更加不安全的。”
北宫林轻描淡写的笑道:“没事,他不会杀我的,你看今夜我这么忤虐他,他不是也没拿我怎么样么?”
莫离殇不赞同摇头道:“这是两回事,那是因为你没有探到他的底线,他还能容忍你,一旦你超过了他的底线,他这么疯狂没有人性的人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呵呵。”北宫林无所谓地笑了笑,眼轻闪,飘过了即墨离后,看向了莫离殇,苦涩道:“像我这样的人活与不活没什么区别。”
“胡说八道”莫离殇急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真诚道:“你忘了,你是我的弟弟,我不希望你会出任何事。”
北宫林眼中雾光轻闪,他抬眼与莫离殇对视,感动地笑道:“谢谢姐姐,这辈子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莫离殇见他这么说,心中柔情顿起,安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如果因为往事太过悲惨而放弃希望,那你折磨的是你自己,你伤害了自己却不会对伤害你的人有任何的影响,那你所有的痛苦不是白受了么?所以好好地活着,将那些伤害你的人都狠狠的踩在脚下。”
“听我的今夜你无论如何不能夜探皇宫!要知道我不想听到你任何的不幸,我不想再流泪了。”
北宫林沉吟了一下,看着莫离殇希翼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莫离殊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才道:“你要真是想帮我,你回自己府里,看看那些藏书,看看有没有什么提到过这九花九散之配方的。”
“行,我这就回府。”
看着北宫林往他王府方向而去,莫离殇才对即墨离笑道:“走吧,我们回驿站,今夜又注定是不眠之夜了。”
“好。”即墨离温柔地看向了她,柔声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谢谢明月,我似乎又给你惹祸了。”
“哈哈,是祸躲不过,生活不就是面对一个接一个的挑战么?”即墨离豪情万丈的大笑。
莫离殇一下亦气血翻涌,她大声道:“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
马车往驿站的方向疾驰着,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忽然马惊叫一声,马车顿时翻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即墨离抱着南宫溪,莫离殇抱着那林贵妃从马车中一跃而出。
“怎么回事?”莫离殇心头上泛起了不祥之感,是谁?谁要对他们下手?北宫山?不会,因为北宫山还有余毒未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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