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直接开进花园,一直到了家门口才下车的,倒没什么感觉。
而今次,自己一个独自走到这里,望着这又高又厚重的黑漆雕花大门在自己面前紧紧地闭拢着,才觉得感触良多。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高门大户吧,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这一扇把自家和整个世界,和万丈尘嚣隔离开来静默无声的大门,就足够让外面的人灰心气馁了。
汤一品也一向觉得,柴门对柴门,木门对木门,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一向无比正确的婚姻形式。不仅仅是为了利益联姻,也并非完全是贪图势利,实在是让两类从小在不同环境的人非要在一起生活,还没有矛盾,真的无异于缘木求鱼。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圈子不同,不必强融,是真真理啊。
所以汤一品的择偶标准一向很明确,既没打算找个又穷又不求上进的人来陪他捱苦,以此来证明真爱。也没打算找个齐大非偶的所谓豪门,需要以物质生活的无比奢华来平衡自己在那种家庭中,被人诬以攀高枝、爱慕虚荣的种种痛苦。
所以,她向来很理性地选择那些靠着自己的努力而在社会中获得自己的财富和地位的人为男友标准,之前的何嘉磊如是,后来没有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楚峥岩亦如是。
汤一品从来没有想象过,哪一天,她需要弯着腰,面对任何一个人。
而如今却被现实打脸。她一个人站在楚家那高大的甚至显得有些巍峨的大门前,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卑微与弱小。
对于一向骄傲的她,即使在父亲去逝,家道败落的最为艰难的那几年,也始终骄傲的昂着她高贵的头的她,对如今这个只因为人家一通电话,就得巴巴地赶来,还因为约定的时间没有到,独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就诚惶诚恐地没有伸手按门铃的自己,觉得看不起,和隐隐的愤怒!
有一刹那,她甚至气馁地想转身就走。
但她的脚步在伸出第一步时,却滞住了。
因为她的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了楚峥岩的样子。
他清浅带笑的脸庞。
他望着自己,什么话都不说,已经溢满温柔的眼神。
高中时,他背着那个墨绿色双肩书包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的胖胖的身影。
那次公司野外拓展,搂住自己躲避那帮地痞混混时,听到的他的胸膛里扑通扑通沉稳的心跳。
她跟他妈妈说可以不结婚时,他气急败坏骂自己笨蛋时的声音。
还有,她想起了,那天,在小樽。
他们两人手牵着手,在寂静的天地里,在漫天的飞雪里,肩并肩地走着。
天是那么的冷,可是为了牵手,他们都摘下了牵手的那只手的手套,因为舍不得,即使只是隔着手套相握,也舍不得。
相牵的手被风雪吹得冰冷,但是心里却都是暖烘烘的。
汤一品的另一只手里拿着玻璃风铃。一个印着粉色樱花的胖肚子的风铃。
她一走,手一摇,风铃就叮当作响。
整个世界都安静,只有雪花的声音,和着风铃的声音。
多想一直走下去,走到白头,走到天荒地老。
她想起,那时,楚峥岩曾经捧着她的脸跟她说过,“一一,好好记住这个时刻。在今后可能会有很多很累的时候,需要力气的时候,那时,就好好想想现在的时刻。”
她真的想起了,峥岩的话没有错。和它在一起的种种过往,种种幸福,都是在她的心感到疲累和沉重的时候,给予她力量的源泉。
她再坚硬的心,一想起峥岩,就忍不住变得柔软。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为了他,放弃了所有的理性,违背了所有的原则,一往直前地付出着。
他的爱,是她的软肋,但,亦是她的铠甲。
她突然不再彷徨,她会为了他,付出最大的努力,获得他父母的认可。
她抬腕看看手表,六点五十八。
她按下了门铃,“您好,我是汤一品。”
电动门嗒的一声打开了,汤一品迈着坚定的步伐,穿过漫长的花园甬道,来到正门前。
管家已经等在门口,对她一抬手,“汤小姐请,楚先生他们已经在二楼书房等您了。”
他们?听到这里汤一品心念一动,果然是复数。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进入书房,看到的却是全体楚家人,都在等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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