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婚之夜,你告诉你的妻子,她将永远是你的最爱,你妻子却为这话,泣泪成双。你当时是以为她喜极而泣罢?”美眸平冷无澜,“那是她明白,她的以身相许与嫁你为妻,仍然无法改变你,她已料定自己注定伤心的结局。”
范畴叱道:“不要口口声声以‘她’来说,她便是你,你便是她!”
女子冷冷一笑,“你永远总是只听自己想听的,你最大的本事,始终是避重就轻。”
范畴面色一窒:“你凭什么这样说?到现在,你只记得我给你的伤心,那我们那些快乐的日子呢?你又放在哪里?”
“你真是可笑!”这男人,几千年了,仍然长不大么?“你妻子的离开,是因为伤心多于快乐,纵算在那些你所谓的快乐之时,她亦难忘那是暂时的假象,在你拥抱了别的女子时,那些快乐就如泡沫消失,就成了锥心的讽刺!她不想再要那些泡沫,不想再领那些讽刺,她对你由失望到绝望到再无留恋,所以,她离开!如此,你想她能记住的是什么?”
范畴踉跄退步,面色刹间苍白。原来,那个爱多管闲事的风神事前的警告应在此处。恢复了记忆,却没有恢复往昔,回来了前尘,却没有回来情爱,这个有着珍儿灵魂与记忆的女子,却以珍儿从未有过的冷硬、淡漠、尖刻,诉说着珍儿对他的绝情绝爱,原来,这才是情何以堪?……这要他情何以堪?!
“你的妻子曾对你说你是她的一生一会,你只为这话沾沾自喜,却从来未想等量回之。纵算世间男女对情爱的付出永远没有公平,但你连给她妻子该享有的专情和尊重都做不到,你这样的丈夫要来又有何用?”
不,他不能忍受,不能忍受这女子借珍儿的灵魂如此尖锐刻薄!范畴怆惶大呼:“你住口!你不是我的珍儿,你不是!”
“我的确不是你的珍儿。”罗缜秀颜因为心间某人的涌现而柔软,唇角笑绽,“我是之心的珍儿,是我家相公的娘子,我与你,毫无干系。”
这个女子,为刺痛他,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么?“良之心能给你什么?是因为他心智痴呆,可以任你搓弄差使?还是他受天所荫,身怀异能?这世的你,究竟是副什么心肠,如此势利,如此浅薄?”
势利?浅薄?“在你,怎样才不势利,如何才不浅薄?任你依红偎翠,她自痴情无悔?任你人过千帆,她自洁身自爱?任你旁眼他顾,她自专注如一?任你撷香窃芳,她自咽泪装欢?任你……”
“你住嘴,你闭口!”他的珍儿,怎会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如此不留余地?他温存多情的珍儿,哪里去了?
“我如果需要一个好搓弄好差使的人,以罗家的财力,请百个下人伙计不在话下,还轮不到我的之心。在我初识他时,之心于我只是一个痴儿,一个心如赤金纯稚憨善的痴儿,我爱上的,便是如此的之心。后来,发现他的异能,是惊吓;发现他对愈加繁杂的事情较他人有更通透的领悟,是惊喜。而这些,是在我爱上之心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