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承轻轻拱拱手,善意一笑。
沈栗心下转了转,这人以前没见过啊,难道还真是仗义执言来的?
陈季欲哭无泪,他自己看不上缁衣卫,邢秋骂他虽然令人气愤,但对他打击最大的还是案首彭承的话,这是来自读书人的否定,案首都这么说了——陈季深深叹息,自己这名声怕是要臭到明年。
下不来台,无台可下,陈季正苦恼呢,邢秋把这个问题替他解决了。
“来人,陈季目无王法,冒犯朝廷三品大员,把他抓起来!”缁衣卫如狼似虎扑上来。
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邢秋微笑道:“沈栗冒犯陈季那不叫冒犯,陈季冒犯本官,可就真是冒犯了。”
不待众人再说,邢秋招呼沈栗道:“耽搁了这么久,走吧,皇上宣你。”
一听皇上两字,围观学子们顿时议论起来。
沈栗愣了一下,立时朝郁辰二人道别,又和彭承拱了拱手道:“仓促之间,不得见礼,望日后多多来往。”
彭承要的就是这句话,满脸笑容道:“请便请便。”
沈栗跟上邢秋穿过人群,到了外面,顿时觉出清风袭来,长呼一口气道:“啊也,榜下挤得要死,偏那陈季没完没了,热煞我也。”
邢秋轻笑一声,吩咐:“去,给沈七公子找点解热的来。”
沈栗忙向领命的缁衣卫道:“凉些最好!“
又向邢秋道:“世叔怎地如此见外,家父恰与我起了字,世叔称小侄谦礼就好。”
那缁衣卫颇为奇怪地看了沈栗一眼。
缁衣卫原本名声就不怎么样,先前又出了个想要陷害太子的苍明智,虽则官员们要求削弱缁衣卫的折子给皇帝压下来,他们的处境也没好多少,不说人人喊打,也是家家避之不及,媳妇都不好找了。
这沈栗还让苍明智抓到缁衣卫狱中狠打了一顿,怎么竟然如此若无其事?他就不记仇?
邢秋却喜他不见外,笑道:“你倒是与年少时一样,看来读书也没让你读傻了。”
沈栗失笑道:“读书明理,怎会让人读傻了?”
邢秋哼道:“你看陈季如何?”
“这人自身有问题,却不是读书读的。”沈栗笑道,当日陈太傅就有些……古板,陈季这人倒是青出于蓝了。”
邢秋大笑道:“果然有理。”
先前的缁衣卫回来,提了个食盒,打开一看,绿豆汤,井水湃的水果,凉茶,碗碗罐罐的弄了六七样。
沈栗笑道:“这位大哥用心了。”
“应当的,公子看着还合用?”这人忙道。
“多谢,世叔,你们也用些。”沈栗向邢秋让了让。
邢秋也不客气,抬手挑了绿豆汤,沈栗拿了凉茶,剩下的众人分了。
“走吧,”邢秋让人牵了马:“再拖延就晚了。”
沈栗奇道:“去哪里?难不成真是陛下宣我?”
“自然,”邢秋道:“哪个敢假传圣旨不成?”
沈栗愕然道:“那世叔还不急不忙地帮我与陈季争论?刚刚还买了东西解渴?”
皇上宣召,您老人家还慢慢吞吞,我真以为是托词啊,皇上这会儿等的头上长草了吧。
邢秋抻了个懒腰道:“皇上不急,本官自然也不急。”
有蹊跷。
“世叔和小侄打哑谜?”沈栗笑道。
邢秋上了马,示意沈栗纵马靠向前来,懒洋洋道:“其实也不是皇上要寻你。”
沈栗挑眉相询。
“北狄来了个使团。”邢秋幽幽道。
沈栗眨眨眼:“与宫门夜开案有关?不对,时间对不上。”
邢秋破案才多长时间?就算当时跑了两个小虾米,这两人要躲过缁衣卫的追击,逃回北狄,北狄再组织使团,千里迢迢来到景阳,时间无论如何都是对不上的。
邢秋哼道:“这使团早就来了,原本在我国境内走的慢吞吞,见什么都两眼放光!”
又似笑非笑道:“前些日子,不知怎么忽然加快了行程,奔命似的来到景阳。”
“在路上接到细作被我国找出来的消息了。”沈栗立时判断道:“他们是来接应什么人?”
“或许是有这个打算,”邢秋沉声道:“可惜,没什么人需要他们接应了。本官对自己的手段还是有些把握的。”
“不是接人,难道是为报复?”沈栗奇道:“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