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他的头,温言道:“好了,还有一个的故事,我没有把它写在这本书上,现在说给你听,希望你一定要把它记住。”
小乞丐使劲点了点头。老人微一沉吟,闭上眼睛,轻声诵道:“
大七之纪将尽,最后的神迹也出现了。
新主,在旧主诞生之夜死去,然后复活,
天国越来越近,离地狱,还差一线,
水瓶,将代替双鱼,降生下新的弥赛亚。”
寥寥几十个词,小乞丐跟着老人念了一边,便记住了。但他却满脸的不解道:“这个什么故事?怎么与别的故事不同?”他挠了挠头,歉然的道:“我...我一点儿也听不懂。它说的是什么?”
老人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当然的,你现在肯定不懂。不光是现在,也许你这一生也未必能懂。不过,到了很久以后,你能够想起这首诗的时候,你就会懂得了。”
缓了缓,老人轻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喃喃道:“这个故事说的是‘未来’。不过,它也是末路,因为在它之后,就再也没有未来了。”
小乞丐眨巴着眼睛,一点也不明白老人在说什么。
这时,老人却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吧,我要准备离开这里了。”
小乞丐一惊,急道:“那我......”
老人望着他的脸笑了笑,温声说道:“倘若你不马上走,以后我即便是回来了,也不会去寻你。”
小乞丐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知道老人从来都不撒谎的。虽然他极不情愿,还是两步一回头的磨蹭着,流着眼泪走开了。
小乞丐的背影,终于消失在黑夜里了。老人独坐在长凳上,望着那即将燃尽熄灭的灯,呆呆得出神。
过了好久,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来了,神的使者。”屋中空空荡荡,屋外也是夜色沉沉依旧,却不知道这老人与谁在说话。
只见老人望着窗外的夜,接着说道:“我只不过把那些未来,都写成深涩隐晦的四行诗,没曾想,你们还是发觉了。”
他在与谁说话?难道是释溶在黑暗中的空气么?好像那窗外的黑暗中,有一个隐形人,正在和老人无声的说着什么一般。
老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部族’去。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已经违背了当初离开‘部族’的誓言。但是我也是不忍看到人类,如此懵然无知的走向深渊。我记载在书上的诗句,只不过是略微做为警示罢了。而且将来书中七成以上的诗句,都被他们误解。对这个世界的平衡,根本没有任何影响,‘部族’又何必如此迫人?”
这般的夜深人静之际,这老人有如梦话一般的自言自语,在这昏暗的老屋中,却有一番让人不禁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无形无声的声音,继续与老人争辩着,老人脸上的一时的表情复杂得很———时而瞪目,时而扬眉,时而眉头紧皱。
最后,他长长的谈了一口气,疲惫不堪的说道:“你们可以放心,我记录在书里的,只是到这个双鱼纪结束为止。这个世界在水瓶纪的未来,我也没有办法看的到。”
不知那黑暗中的隐形人说了些什么,老人突然冷声道:“你即使去杀了那个孩子,未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的灵魂与所有的人都不同,我们的灵魂会随着身体的死亡而湮灭,但他不会。即便他的肉体死了,他的灵魂会自动融入一个胎儿的身体,如此循环下去,知道那一天的到来为止。”
老人顿了顿,淡声说道:“那一天,他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便会回忆起这个最后的预言。那时,这个世界,乃至整个人类也会因为他而改变。他自然也会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窗外的黑暗中蓦的震了一震,像是人猛然一惊的抖动一般。
老人嘿的一声笑道:“你错了,他不是那个‘救世主’,而是‘救世主’的敌人。我游遍了整个欧洲,正是为了找他。若不然,我还回到萨隆做什么?放弃罢,未来是已经注定了的。”
黑暗沉默了,夜色像死水一样,没有波澜。
不知道夜色中的黑暗说了些什么,老人淡然一笑,说道,“虽然未来是无法改变,但我违背了‘部族’的誓言,也自然是该死的,我一点也没想过反抗,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来,淡声道:“我把那个孩子,在水瓶纪的命运告诉你们,算是我对‘部族’的一些忠告吧。”
他缓缓站直身子,闭上眼睛,轻声诵道:“
他得到了那伟大之物,
以一人之力,将这大地分成两半。
地上二分之一的生灵,恭称他为王。
暗中的人们,则称他为‘神’。”
诵完了诗句,老人脸色变得平静得很,他张开双手,淡声说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开始罢。”
窗外的黑暗,像是一个庞大无比的黑色怪兽,无声无息的蠕动了一下。
便在这无声无息中,老人的双手突然开始迅速的腐烂了,眨眼间便露出了森森白骨。像是在火炉中溶化的奶酪一般迅速的,腐烂很快便蔓延遍了他的整个身体。老人身上的肌肤,像布丁融化了一样,一块一块的脱落到地上。
老人的身体,像是被一群疯兽狂噬过一般,遍体血红,白骨宛然。不多时,他已经再也没有肌肉能支撑着自己的站立了,老人重重的跌倒在长椅上。
陈旧的长椅被压得吱然一声**,然后和老人一同陷入了沉睡一般,再也没有了声息。
那昏暗不已的灯,终于耗尽了光亮,一切重新回到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