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什么时候走的引无啄根本不知道,他有一年多没有刺错过,方才却罕有的错针了。“绝色”也罕有的没有责罚,他手探入怀中,拿出了一个紫膻木所制的方盒,打了开来,微一挥手,那方盒已稳稳的摆在了引无啄的桌上。
“这是天山万年冰蚕,你可敢吃?”
引无啄将错针倒回来,才柔柔伸手打开,一面看着盒子里面那条晶莹剔透灿若冰晶的小蚕,一面漫不经心地婉声问道:“为什么要吃?”
“绝色”秀美微蹙,“哪来如此多的为什么,自然不会害你。”
引无啄用中指和拇指轻轻夹起那条冰蚕,也是微微蹙眉道:“我知道你自然不会害我,只是这小东西长得甚为乖巧,要我吃了,便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绝色”哼地一声冷笑,“吃与不吃就是一句话,哪来那么多废话。”他接着又似自言自语般轻声细气的加了一句,“似这种天奇地珍我也所剩无几了,这条产自天山的万年冰蚕我从头到尾都只争得这独独一条,你若不吃我还省了……”
引无啄闻言心下凛然,这才知晓原来手中这小东西不止模样好看,连身价都是如今的他还接触不到的。他还有有些好奇:七八个天涯阁的意境级高手都被他压着打的“绝色”,还有什么人能跟他争东西?
这个问题他自然不敢问,心头倒是升起一股淡淡暖意,面上却丝毫不露,不在乎的道:“既是如此无价之物,今日说不得是要试上一试了。”
言罢一仰头,抹得妖异淡紫的朱唇张开,提起冰蚕放手,一口吞了下去。
他砸吧砸吧嘴,然后略显失望的撇着嘴道:“我还以为这种珍奇之物的味道能配上它的身价,可也没品出个惊世骇绝的感觉来,没什么独……”
那个“特”字没有说出口,他的表情就彻底僵直了,嘴角微微颤动。
“绝色”反而换上一种看猴戏般的笑容,手中的绣花针来回反复刺在他手中的织品上,“味道如何?呵呵,无价之物,味道自然不会差,这才是刚刚开始……”
引无啄此刻无法回答“绝色”的嘲问,因为他的整个面容都开始不可控的哆嗦起来,虚汗自他面上所有的毛孔里冒出来,汇聚成珠徐徐滑落,最后在颌下跌落,这些汗珠可管不了是不是毁坏了主人精妙细画的淡妆,结果就是引无啄的面庞幻化成了京剧中的花旦脸谱。
他的腰猛地弓了下去,身子撞开了他的椅子,最后整个蜷缩在桌脚捂着肚子,极力抽着气。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引无啄怒目睁圆瞪着天花板,声音沙哑地嘶吼道。
“绝色”漫不经心的绣着花,不时拿起来独自观赏,面带微笑却没有转头看他,“吃前就与你说过,是产自天山的万年冰蚕。”
引无啄整个人猛力睁开,将桌椅都打飞了数丈,倏然又极力蜷缩,面色青的哆嗦嘶叫:“怎地这般痛?”
开始时是腹中一痛,一股难以控制的巨力朝他身体里的四面八方横扫而去,接着他觉得经脉中像是跑进了数以万亿计的小虫子,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麻痒,甚是难受。可是跟后面的经历一比,前面这些忽然又算不得什么了。
数以亿万计的跑进他经脉的小虫子,刹那间骤然化为尖针,像是“绝色”的绣花针都跑进他身体了一样。那些尖针仿佛把他的经脉当做了织布,时而穿插,时而划过,肆意揉虐。
我的经脉又不是织布!他心中不由大吼,因为他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连嘶吼都无法做到。
“绝色”依旧悠悠然的绣着他的花,面带满意的微笑,“既然是无价之物,味道怎会差?是不是向万针穿脉,嘻嘻,慢慢享受,味道很好呢……”
引无啄这时候浑身开始打摆子,脸上的虚汗还未来得及流下,就诡异的在他面庞上凝聚成了冰珠。他又开始怀念万针穿脉的时候了,因为现在那些针突然带上了冰天冻地的刺骨冰寒……
半个小时后,引无啄披头散衣物散乱的躺在地上,虚脱般的面色惨白,那难熬的感觉慢慢在消退,他倏然脑袋一震。
“系统消息,玩家引无啄食用奇珍:万年冰蚕,根骨永久增加十点,敏捷永久增加八点,度永久增加八点。”
引无啄的身体状态在这一瞬间恢复到了最佳,或是说此刻他更甚往昔。
他编了个兰花指,那动作比原来更为优美,好似多了言不清道不尽的诸般味道,他看着手喃喃道:“我从不知道,世间竟有如此奇物!”
“绝色”呵呵轻笑,“这世间的东西,你不知道的远远比你知道的多得多。”
引无啄曲腿坐起,愣愣的还是..有些出神,口中喃喃道:“你赠我如此奇珍,所加的正好是《葵花宝典》所加的三项属性,而且似乎把我的内力调的更为阴寒。我知道你的意思,自然是着我去拿武林新秀见面交流会。可是……”
他慢慢起身,拉回椅子和桌子,坐好后拿起那幅图继续绣着那朵尚未完工的嫣红牡丹,“可是我未见过爹娘,他们早早被人害死,独留一个爷爷,也被我气得自杀……”他眼角微湿,模样倒似一个羞怯欲泣的美貌少女,“我不是不孝,只是为报父母之仇,当然忍不住绝学的诱惑,爷爷气道:‘你个丧尽天良的孽孙!竟狠心让我引家如此绝脉!你可对得起九泉下的列祖列宗?你是要你父母在底下被他们唾骂!’”
“列祖列宗这东西,我又没见过,隔得太远更没什么感觉。可说到父母,毕竟我浑身上下都是他们赠与的,自然亲近些,加之小时候受人欺负,无人护佑,所以当然狠极那些夺我父母之人。”
他手上又错一针,于是停了一下,手指还是没有痛,他反倒有些不习惯,自行退了针,继续绣,如两个女子在闺房之中闲聊一般轻言细语,“我还是学了绝学,爷爷被我一气,自行了断走了。整个世界上,孤零零剩下我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尽受人欺负,此番即便是去了,怕也争不到什么,我早就不等它了,反倒不如你这里这里在得舒坦。”
他长长的拉起针,“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绝色”笑颜清淡胜似百合,闻言道:“你看这一池塘的鱼,一把鱼食洒下,它们也要争个你死我活,鱼尚且如此,更枉论人了。人生在世,能争得到的要去争一争,明知争不到的还不是照样要搏一搏。你当我的武学便是天赠的?这当然也是我自个儿搏来的。若是那个时候没有搏到,又拿什么传你?”
引无啄淡淡听着,那朵嫣红牡丹早已经眉目清楚,只差几针便可宣告完稿。“绝色”像是在等他,直到他收针才道:“既然绣完,便快快离去吧。天色不早了,再晚怕是赶不到苏博的最后一辆马车了。”
引无啄咬断线头,用纤细的手指打了个结,将整幅图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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