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啪一声捏碎了座下紫金阔椅的扶手,面色森冷地低声喝道:“这都过了七日了,那小子怎么还是没消息?”
暮晨身上紫色毫光蒙蒙亮着,自修不止,眼却是睁开的,空洞中不显半点光华,轻笑着不带丁点儿情感,不咸不淡地道:“消息还能出去,就证明这小子没事。”
红楼香牵强笑道:“这小子福缘极高,不像是个短命的人,指不定那一线崖下又遇到什么奇缘了。”
曾假大灌了几口酒,郁闷道:“倒是叫古祥那老小子好生得意,对外宣称王故圆圆两人都死于他全真门下,还真是不要脸。这两人要真是死在了他全真,恐怕新成立的名门联盟也不敢保他,此刻全真怕是已经灰飞烟灭了,哪里还容得他在那里得瑟?”
杜鸳鸳睁开眼眸,一副烟视媚行的迷人模样,轻笑道:“再说那小子指不定此刻有多舒坦呢,不还有个海角预备掌门陪着他么?”
莫**倏地变了脸,其上的森冷阴沉瞬间消散,挤眉弄眼道:“那妮子长的真是一个漂亮!”说着还意犹未尽的啧啧嘴,“那一双好似会说话一般的大眼睛,有几分媱曳当年的风采!王故这小子……”他又啧啧嘴,很是艳羡道:“福缘当真不浅呐!”
迎接他这句话的,是闪电般劈向他脖颈的赤剑,莫**倏然一惊,双脚猛蹬地,人坐着椅子瞬间倾倒下去,刚好避过那一剑。他来不及舒气,竟是如泥鳅一般钻出倒了的紫金阔椅,那紫金阔椅在他刚离开便轰然碎裂,他瞬间提纵加,便朝殿旁冲去。
红楼香自一堆碎木中提起剑来,也是瞬间提气,朝逃纵的莫**追去,口中尖叫着道:“你当年果然是暗恋着媱曳!如今还怎地?还贼心不死?还想老牛吃嫩草看上了圆圆?……”
暮七睁开眼,罕有地皱着眉头,盯着一追一逃叫得热闹的红楼香莫**两人,苦恼地自言自语道:“这地方天天都这样吵闹,还不如那个小山洞来的安静……”
她身旁的暮晨也看着那两人嬉闹,听见小七这句话,轻笑着喃喃:“也该动一动了……”
六人身上各色毫光,始终幽幽明亮不止。
……
“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么?”
媱曳依旧慵懒地坐在书房座椅上,不见丝毫慌张,悠闲地看着手中一卷《江湖记事》,看那卷角,已是二十五卷了。
身后依缘苦笑着摇摇头,轻声道:“那古祥还在叫嚣,说我两家的接班人都死在了全真一线崖下。你看我们是不是……”
媱曳轻笑,这一笑闲散慵懒,尽显风华,“人又不是真死了,没消息传回来,但至少还能把消息过去,就证明那妮子还活着。你且看朵儿如今意境依旧稳固,便可知两人都还活得好好的。既然没死,两人福缘都不大低,许是遇见什么奇遇了,伤养好了,自然就会想法子出来了。”
依缘连连点头,媱曳平常时话不多,今日说了许多已是极为反常,熟悉她的依缘自然能感受到媱曳隐在心中的焦急,讲这么多也怕是在寻些自我安慰。
“至于古祥……”媱曳杏目中忽而闪过一丝冷芒,哼哼冷笑着轻言轻语道:“自然要给些教训……做些姿态出来,也不能叫他们看出两人还没死。”
……
两旁凛冽的狂风吹得王故睁不开眼,他只能感觉自己一直在下坠,下坠,好像没有休止的下坠着。没有了丝毫压力,这一刻他从身体到心灵都全部放松开来,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享受这种全无压力的感觉,只是握剑的手,却下意识的没有松开。
时间长了,他的思绪感官都似乎开始混淆,让他分不清楚到底是在下坠还是在上升,因为都是一样的仿佛失重,都是一样的身体长期处于虚空,都是一样的两旁吹得睁不开眼的凛冽狂风。他虽然没有上升过,但在下坠时竟有了上升的明悟,这实在是古怪至极。
旁边似乎有什么柔软轻颤的事物扫过,接着突然紧紧缠绕上了他的臂膀,然后他的整只手臂都陷入了一个极其柔软温暖的东西里面,那种感觉让王故忽而十分的安心,不像是迎接死亡,倒更像是要去舒适地安息睡眠。
可惜这一切太过短暂,王故睁不开眼用看到来证实其真实性,这一切到底有没有真实生过,连王故自己都迟疑着不敢确定。
一股大力自身后穿来,重重撞击在他的背上,王故下意识的将手臂那柔软事物揽入了胸前,用他残破的身躯将之保护了起来。应该有鲜血从他口鼻中流淌出来,他大张着嘴想吼叫或是吐血,可惜都没能成功,似乎有液体溢满了他的口鼻。
他体内的所有伤势放仿佛随之剧烈迸出来,所有的疼痛一起猛烈传来,王故先是疼得惊醒的瞬间,眼前麻乱只能捕捉到一抹耀眼的暗红,接着就陷入了长久的昏迷沉睡。
……
意识渐渐恢复,才刚有些清醒,全身刺骨戳心的疼痛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王故不由得痛嘶呻吟出声,心里却有些欣喜。毕竟还有痛感便证明自己还活着,哪怕疼得再厉害,劫后余生总是值得庆幸的。
头也疼得厉害,他才刚刚醒来,沉睡时不知积压了多少信息,此刻尽数震荡不休,闹得他头脑昏。他兀自狠狠摇摇头,没有忙着看消息,而是急忙睁开眼,挣扎着起身来,左右寻找自己的无情剑,手上突兀地空虚让他的心也跟着空虚,好似没了依靠一般。
还好那赤红色无情剑安静的躺在他右手不远处,王故探手过去一把抓牢,心情此刻才归于安稳平静,让他静下来仔细打量身边环境。
稍稍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一个暗红色的背影,那背影好似孤寂无援的孩子,心底有对世界种种的恐惧,所以选择一个人双手抱着膝盖蹲在水边。也不知她是在看这微微涟漪的湖面,还是在看空中的云卷云舒。
或许一个人很好,不需要接触什么,也就不需要恐惧什么。当然,也不会得到什么。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安稳之余又会太过空虚,太过怯懦的人才会选择面对空虚,而勇于面对的人回去选择承载所有恐惧的事物,取舍之间,各有得失。
可是身在江湖的人,哪怕再怯懦害怕,也不得不被迫去承载许多。所以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可能尽情释放所有的恐惧,抱紧自己,享受孤单。
享受孤单,是一种怎样让人看着心疼的感觉,王故不清楚,却不忍心打扰到她,出神的看着那蜷缩蹲着的小小身影,思绪渐渐飘飞,一时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享受着其间的安静。
“醒了?”
可惜似乎王故刚醒时被疼痛折磨着,那时候不由自主地呻吟了几声,打乱了湖边那背影的思绪,两人之间沉静了片刻,湖边背影忽而出声问道。
王故也倏地回神,轻笑着答道:“恩。”
“身上不疼了?”
圆圆突兀问出,王故怵然一惊,浑身上下仿佛顿时又狠狠疼了起来,方才寻剑时的力道忽然尽数散去,他软瘫着倒下,不由得又轻吟了几声。
圆圆似乎觉着王故很是有趣,咯咯轻笑了几声,起身转过来,手中拿着一张大大的树叶,被她双手拢成倒斗状,随着她移动不时有水滴漏出来,原来方才是去接水了。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水走到王故身边,慢慢蹲下来,倾斜下去将水送到王故嘴边。王故也不推辞,张开嘴浅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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