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的男人。
“翦恒他之前托我照顾你,既然你学了柳姑娘的医术,不如这样,开家医馆替人治病好了。”王守财喝了口酒,似乎没有注意到平生脸上的泪痕,“这钱我替你出,地方就选在客栈隔壁,也好照应。”
“不要。我要闯荡江湖。”平生倔强地抬头。
烛光映着她湿漉漉的脸,照出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做女侠?”王守财出奇地温柔,没有出口讽刺,“任姑娘,这条路不好走。”
“不好走也要走!”平生抢过酒壶,直接往嘴里倒。
喝完,她豪气万丈地把酒壶往地上一摔,踩着满地的碎片,对王守财道:“你这个奸商是不会明白我的!知道什么叫志向吗?知道什么叫梦想吗?我是不会放弃的!”
“哪怕身败名裂,尸骨无存?”王寿才摸了摸他的两撇胡子,眯缝着眼。
“呵,我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平生叫嚣着,手掌往桌上一拍。
王守财笑了起来,站起身,拍了拍平生的肩膀:“有志气。那么还请任姑娘先把酒钱付了,再去闯荡江湖吧。对了,还有这个酒壶。承惠十二两银子。”
平生愣住,打掉王守财的猪蹄,怪叫道:“你个死胖子,少坑我!一壶酒哪来那么贵?我可是听李了,你平时那些酒只卖二两银子,多了!”
“那些兑了水的酒当然便宜。我这壶可是陈年佳酿。”王守财笑眯眯的。
“见鬼的陈年佳酿,你当我真的不懂啊!”
“不管你懂不懂,十二两,给了银子才能走。哦,还要加上这几天的房钱,一共二十七两三文钱,零头去掉,就二十七两吧。”王守财手一垂,握住袖子里掉出个纯金的算盘,在手掌上拨弄几下,报出个数字来。
平生往凳子上一坐,手一摊,“我没钱,你揍我一顿好了。不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行。”
“我们是良民,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呢?”王守财脸上的肉颤了颤,“没钱就做工抵债吧。你又不会跑堂,又不会伺候客人,那就当个江湖郎中给人看病好了。”
平生跳起,“绕了半天你还是打这注意!”
“哎,谁让你什么都不会呢?”王守财像是个弥勒佛一般,慈眉善目,一脸宝相,“今晚早睡,明早就干活。等你还了债,你爱上哪上哪,是死是活,我都不管。”
平生鼓起腮帮子,却没办法反驳。与王守财的第N回战斗,仍是以失败告终。
王守财迈着八字步,踩得楼梯“吱呀”作响。
站在二楼,王守财扶着栏杆,探出身子,对坐在大堂生闷气的平生:“女侠不应该欠债逃跑吧?”
平生咬牙切齿:“放心,我不跑。”
“那就好。”王守财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转悠进了他那间天字一号房。
门一关,王守财笑脸不再。
志向?梦想?多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他已经记不得自己也曾有过了。
只是最终,抵不过现实,像是镜花水月,转眼成空。
那个姑娘又能坚持多久呢?光是毒仙之徒的身份,怕是正邪两派都不会放过她,而翦恒的那些仇家知道后肯定会找上门来。偏偏她还有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嘿嘿,和姓柳的那个女人倒是如出一辙。老弟啊老弟,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收她为徒的吧?”
王守财喃喃自语一句,熄灯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