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一定要拿到钥匙。
久旱甘霖露,在最后的祭坛里,如果这次拿不到,就要再等上五百年。
他等不起。
在这样的信念催促之下,他一直向上,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哪怕意识已经不清楚了,身体也还在机械性地重复着攀爬的动作。
忽然,头顶那一线天空倏地在眼前扩大了,他呼吸到了清新的、带着凉意的风。
他出来了。
这座万仞高的山脉,全部被他抛在了脚下。
闻朝精神一阵振奋,用力撑住岩石,咬牙从裂隙中钻出来,就地往旁边一滚,滚入一片浅草之中。
这座山脉的顶端覆满了柔软的草,放眼望去绿意葱葱,与那只有烈火和岩石的裂隙全然是两个世界。
闻朝在草地里躺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又能活了,他偏过头,看到远处有什么东西,像是一座神龛。
他起身跌跌撞撞地向神龛走去,然而他的腿已经完全软了,去往神龛的途中,又不知跌倒了多少次。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神龛前——神龛里供奉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朱雀鸟,前面则是一座石台,石台平滑如镜,上面割裂出一块拳头大的圆形部分,可以从里面取出来。
他将手覆上那个圆形,注入自己的灵力。
圆形部分刻着朱雀鸟的造型,上面的纹路在灵力催发下渐渐变成红色,这一部分石块自行转动了一个小角度,从石台上脱离开来。
闻朝伸出被烫得面目全非的手指,把它拿在手中,唇边漾开一抹如释重负般的笑意。
朱雀祭坛的钥匙,终于被他拿到了。
他第一时间把钥匙塞进储物戒,随即一股难以言说的脱力感席卷了他,一个没撑住,直接仰面向后倒去。
天空中传来一阵翅膀拍动的声音,先前那只冲着他开屏的孔雀落在神龛之上,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你居然成功了,恭喜你。”
闻朝根本没力气跟它说话,他眼皮沉重得厉害,只想睡觉。
孔雀拍着翅膀飞到他跟前,长长的尾翎被削没了几根,显得有些滑稽:“但我建议你快点想办法解决一下,这里的火并没有毒,只是通过热度激起人身体的欲念,所以你吃下解毒丹也是没有用的——你的同伴还在下面等你。”
闻朝累到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哪怕浑身痒到像有蚂蚁在爬,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不受控制地支愣着,他也没力气去管。
“我送你下去吧,”孔雀说,“看你这么努力,我都不好意思占你的便宜,你已经拿到了钥匙,就等于得到了朱雀神的认可,烈火只是给你的一点小小考验,希望你能克服。”
它周身焕发出华美的光,整只鸟瞬间变大,它啄了啄闻朝的衣服,把他拉到自己背上,拍着翅膀从山巅飞下。
闻朝回过头,就看到整条裂隙果然在山脉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圆,首尾相接,而他来时的入口已被岩层封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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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外的两人一直在等,鸦青抱着剑站在阴影中,眉头紧锁,脸色相当难看。
闻朝进去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内心越来越焦灼,几乎想追进去看看,可他现在这具傀儡躯体,在不能动用法术的情况下,接触到火只有被烧成灰烬的份。
正在他百般担忧之时,头顶突然掠来一道阴影,先前飞走的孔雀又回来了,它背上驮着一个人,这人好像没能坐稳似的,一头往旁边栽倒,摔了下来。
鸦青心头一惊,下意识冲上前把他接在怀中:“风鸣?!”
闻朝浑身发软,站都站不住,他身上滚烫,皮肤发红,整个人像刚从烧开的油锅里捞出来。
鸦青倒抽冷气,知道他一定是在高温下被烫伤了,想也没想就摸向他的储物戒,将里面的仙药稀里哗啦倒出来一堆。
附近没有水源,但好在闻朝带了足够多的仙露,鸦青沉着一张脸,帮他把外衣脱掉,打开仙露就往他身上浇。
孔雀撑开巨大的羽翼,替他们挡住了灼人的阳光。
玄境在旁边看得呆了——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名门大派出来的,居然用仙露降温?是不是过于奢侈?
闻朝被冰凉的仙露浇了满身满脸,皮肤的温度渐渐降下去,可内心的燥热依然高居不下。他看着鸦青动了他的储物戒,心底最后那一分怀疑也尘埃落定。
他的储物戒是师尊亲手做的,除了他自己,只有师尊能够打开。
于是他艰难地伸出手,勾住对方的衣襟,嗓音喑哑地说:“帮我……”
鸦青动作一停:“什么?”
“去马车上,”闻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帮我,我没力气。”
鸦青视线往下一扫,瞬间明白这个“帮”是什么意思,不由瞳孔收缩起来:“你在说些什么,你……”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闻朝几乎有些咬牙切齿,“我的好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