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闻言瘫软在地,面色惨白,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托盘中的匕首。
“云意,你还有何可说的?”皇后声若寒冰。
“皇后,婢子是冤枉的,有人陷害婢子!”云意双膝跪地朝前爬行了几步,右手扯住皇后的裙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是婢子做的,不是婢子做的!”
身后的内侍忙扑上前将她抓了回去,死劲按在地上使她动弹不得。
皇后嫌恶地看她一眼,面上已满是阴鸷。“来人,将她押送延尉寺候审!”
内侍齐声应下,一把堵住云意的嘴,拖着她就往外走。
“慢着!”
紧要关头,一声清泠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似潺潺流水之音入耳。
是公仪音缓缓开了口。
皇后颇有些不悦,嘴一张便待出声质问。
“母后,杀害云水的凶手并非云意。”公仪音淡淡道。语声虽轻,却含了一丝莫名让人信服的魔力。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皇后要说的话也堵在了喉中。
云意眼中蓦然迸出一丝光亮,仰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公仪音。此刻,眼前的重华帝姬便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一而再再而三被公仪音忤了自己的意,皇后心情十分不悦,睨她一眼,沉了嗓子,“重华,人命关天,岂容你儿戏?”明显是未将公仪音的话当真了。
公仪音轻笑,“是或不是,不如请母后听我讲完后再做定论?”
她本就生得美,如今这么扬唇浅笑,愈发显出些潋滟高洁的光华来。
恍惚中,皇后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她曾经视作眼中钉的人。
她有些慌乱,公仪音身上的这种清华高贵,只有世代相传沉淀在骨子里的世家大族才有。
当下的世道,皇族之所以还不如士族受世人推崇,就是因为他们少了这种镌刻在骨子里的优雅气韵。
这里的士族,指的自然是天水秦氏、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和兰陵萧氏四大侨姓士族。
便是她们陆氏这样的吴姓士族,亦没有这样的风采气韵。
底蕴不够。
而公仪音,为何突然间换了个人似的?
这边皇后还在狐疑,公仪音却已走到云水陈尸的床边开了口。
“母后请仔细看看云水身上的伤口。”她侧过身子,指着云水身上的伤口给皇后看,“凶手用匕首从右上至左下深深地刺了云水一刀,导致她失血过多而亡。”
皇后依旧眉头紧锁,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
公仪音走到托盘前,用帕子包着匕首拿起来比划道,“如果我要用匕首刺一个人,我会是这样的。”她拿着匕首在空中从左上至右下划了一下。
“母后可看出差别来了?”公仪音放下匕首,回眸看向皇后。
“伤口的方向不一样。”皇后的唇微微向下耷拉,紧紧盯着公仪音的面容。
“没错。”公仪音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之所以会呈现出这样的不同,是因为我惯用右手,而凶手……是个左撇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