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让先生来办。萧复礼道:“德妃今日也搬不了,你且不要去管她了。”
顾皇后掩口道:“是。我只管把不太明白的事儿想一想,明明问韩国夫人。对了,听说大臣们说圣人太累,要减些功课。想来他们想黜退韩国夫人吧?倒是便宜了我,我呀真想请夫人长住宫中,时时请教。”一群傻子真是帮了大忙了,圣人极信韩国夫人,韩国夫人要是在昭仁殿,只怕圣人有空就会想来见一见,人来了,让他留宿就不难。啧,美人们会哭吧?到时候不知道楚氏、赵氏等家会不会吐血?
萧复礼板脸道:“他们胡说,不要听信!夫人学识最好,怎可黜退?你若有事请教,定要有礼才好。”
顾皇后失望地道:“还以为自此不用与圣人抢夫人了呢。”
萧复礼失笑,居然摸摸皇后的脸颊:“什么抢不抢的?说孩子话。”
“我比圣人长一岁哟~”
“还是孩子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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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皇后闲聊两句就识趣告辞,萧复礼脸色一变,问计于怀恩:“皇太后让德妃与荣安郡太夫人相处,这是?”
怀恩小声补充一句:“德妃多与荣安郡太夫人相处,可就比后宫所有人都……”省略得意味深长。
萧复礼头疼地道:“能不能只迁一个?”自然是只让荣安郡太夫人迁回宫,让徐欢老实在后宫里呆着,别去骚扰钱氏。
怀恩看着萧复礼,笑而不语。萧复礼道:“怎么这般磨人?我不把德妃当眼珠子,竟是不行了?太夫人真是,无妄之灾。”
怀恩道:“圣人既请韩国夫人来,想是有事相询的,不妨顺便问一问?”
“也好。”
萧复礼一宿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个熊猫眼上朝。临行前,顾皇后取出粉盒来:“好歹遮掩一下,不然大臣们又要说了。说你辛苦读书还算轻的,要说出什么近女色来,就不好听了――有些人嘴巴最坏。”
萧复礼让顾皇后给他眼下打了粉,猛一看也看不出来,满意地上朝了。
朝上无大事,无论是郑靖业还是郑琰都没有在朝上掀起什么反攻。萧复礼又不傻,别人参了你,你就用这种办法反击,太明显了。郑氏父女要的是震慑,又不是让萧复礼看到自己的獠牙。他们只是通过闲言,向莒国夫人透露了一点荣安郡太夫人的重要性而已。
池之还轻声缓语地向萧复礼汇报了接管刑部以来的成果,疏理了许多案卷,又发现了一些冤案。萧复礼猛然发现,一直站在先生背后的男人还是相当犀利的。想了一下池之的年龄,觉得这位在刑部尚书位置上再做个三、五年,快到四十的时候,是完全可以做丞相的。
萧复礼口气很温和地向池之道辛苦,又表扬了他的工作效率,号召大家向池之学习。然后就退朝了。
退朝之后就去了顾皇后那里,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郑琰。顾皇后很识趣地给两位把风:“我看看德妃去。”
萧复礼颇为着急地把自己的难处跟郑琰讲了:“我信皇太后不会苛待太夫人,亦信德妃本质不坏。然而后宫须安稳,我已经有娘子了,不能乱了规矩。太夫人,已不能算我阿娘,她说与不说,都是不妥。杞国公家满意了,将置皇后于何地?宫中美人父母,恐怕也要上书驱逐太夫人。皇太后不满意,不苛待,也要有怨,宫里日子就要难过。”
“圣人所担心的,无非是太夫人过得不快活。既不能把德妃留在宫里,何妨把太夫人留在宫外?”
“这――”
“或者,你能把德妃不放在太夫人面前?”
“这――”
这就是一个乖皇帝的悲哀了,不能翻脸,不能对皇太后不敬,不然他自己都要鄙视自己。然而眼下徐欢再好,他也不想要了,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徐欢得势,又会生出多少事端来。幸而徐欢还小,现在还不到考虑子嗣的时候,不然到时候必是一场好闹。他对顾皇后还是挺满意的,没有换老婆的打算!
“问过太夫人的意思吗?”
“没。”
“经得住不太好听的话吗?”
“什么话?”
“荣安郡太夫人,出自藩王家,向者居于禁中,盖因圣人彼时年幼,故而不禁。如今圣人已成婚亲政,太夫人理当迁出。保慈宫,皇太后居处,内皆先帝嫔妃,荣安郡太夫人实无往居之理。”
萧复礼想了许久,难过地道:“那,太夫人以后,是不是就再无机会居于宫中了?”
郑琰道:“如果不这样做……只有请皇太后改一改主意。”让皇太后去死这种话,她必须不能跟萧复礼说。
萧复礼沉默了。
郑琰道:“圣人要是舍不得,可赐下别业、庄田,请太夫人安养。再者,太夫人不住过来,难道不许圣人去探望吗?”
萧复礼下了很大的决心,方道:“如此,就请先生多多照看太夫人。”
郑琰道:“太夫人只挂心你一个,只要你过得好,她就安心。天下做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只是太夫人欢喜准备见你,却从此只能离宫。实是……”
萧复礼难过得红了眼圈,依旧道:“我今日出宫见见太夫人罢。”顺便解释,这事儿是他作的决定,他不能逃。
郑琰道:“也好。”
荣安郡太夫人已经得了消息,看到萧复礼,她愁眉不展。她是个有主意的女人,又不幸有些良心,不与皇太后死磕抢儿子,自己就只能避让。“我还在住在外头吧,搬回去,真起了冲突再搬出来,就是撕破了脸,再不好回转了。这样彼此还留些念想。”
怀恩亦进言:“入宫,交与皇太后,出宫,交与韩国夫人。圣人想,哪个更稳妥些?”
萧复礼终于下了决心,请生母外头住着去。
郑琰向徐莹展示了什么叫“你抢我学生,我抢你儿子”,凶残得一点商量也没有。此后,萧复礼每月必出宫一回,探望一下荣安郡太夫人。拿皇太后立威,也就她能做得出来了。
钱氏关心儿子,那是纯关心。徐莹关心萧复礼,还要捎带上点儿旁的。单从心意上来说,两相对比,哪怕钱氏草根出身,说话一点也不文气,也较徐莹更动人。心里的天平早偏了,母子二人却守着理智与礼法,没有口出怨言。
顾皇后每每请求与萧复礼一道出宫去见钱氏:“还不得见面呢,对面不识岂不成笑话了?”
顾皇后与萧复礼感情愈发好,又兼其母虞国夫人与姑母顾彝相劝,对郑琰也分外重视。萧复礼最信这位先生,顾皇后也与郑琰打好关系。反正听说郑琰来了,萧复礼必要过来见的,一见二见,郑琰走了,萧复礼也就留在顾皇后这里了,直让后宫美人暗恨顾皇后狡猾。
朝臣渐知一点风声,又不能说皇帝不应该跟皇后感情不好,一些支持裁掉帝师的山寨国舅国丈不由悔不当初。
复又有些人开始拿郑琰为郑靖业所建之别业说事,直到郑琰向萧复礼献书。在此时的生产力条件下,单本的书,抄写比印刷省事,若是成千上万册书,还要印出复数套来,自然是印刷更省力。郑琰印书的时候就是向萧复礼借的书,印完了,自然投桃报李,把印过的书单给萧复礼存了一份。
萧复礼看了这许多书,很是惊讶:“就这些时日,竟有这许多?”
郑琰笑道:“正是,”又说,“我知道有些人说我豪奢,总不能带坏了阿元呐!”
萧复礼不好意思地道:“先生纯孝。”
郑琰挑眉:“那是因为我就建这个方便。产丝的地方,庶民皆衣绸缎,不是有多富贵,就是方便。其实丝绸于民人来说,有时候反而不舒服,凉飕飕的,也不暖和,可他们没别的。北地皮毛多而贱,丝麻倒贵,是一个道理。”
萧复礼认真地听着:“所以,即便同一物,同一事,不同地、不同人,也未必是相同的。若胶柱鼓瑟,必失其本意。”
郑琰摸摸他的头:“哎呀,不要想太多了,累得慌,都累得瘦了。”这孩子长成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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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琰见完萧复礼,出门顶头遇上韦知勉、李幼嘉、李神策,三个宰相来见萧复礼,是汇报批给荣安郡太夫人的东西,也是安慰一下萧复礼。这皇帝是个好人,好人就会苦逼。
遇到郑琰,韦知勉由其女而思其父,打过招呼之后就问:“郑相公安好?”郑琰道:“很好,劳相公过问。”韦知勉道:“倒是夫人很忙,又要入宫,又要操持家务,还要照顾学堂,可还忙得过来?”
郑琰微笑道:“学堂那里,我已经不太忙了。”
“学生也有分别,圣人这里自是要紧。”
“这倒不是,学堂那里,已经有人照顾了。”
李神策道:“什么人?”他孙子在学校啊!
“家父。”
“……”李神策先是一愣,又是开心,然后想笑:李俊要炸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