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西沉的傍晚,耿家客厅此刻正处于低气压的中心
“你能不能别再这么我行我素了?”那样低哑的嗓音是一种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拼了命压抑纷杂思绪所佯装的冷静与镇定;小心隐藏任何可能迸发的星火,让欧阳逐可以将这样理当激昂的语句平稳问出。
耿玉宇倒不觉得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敝。
“妈的,那么计较干嘛呀?现在没事不就好啦?”说来说去不就是向静涛祸及他人嘛!下午明明逛街逛得好好的,哪里知道突然就被一海票手持西瓜刀的少年仔追杀,叫嚣着要生擒莉莉安回去跟什么老大覆命!她气不过,随手抄起一把弃署路边的竹扫帚就硬碰硬地跟那群小表呃,干起架来了。“好嘛,那我为你的伤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这总行了吧?”
倚墙而立的他倏地抬眼,往昔漂亮静澈的眸子现下却掀起了一阵狂澜。
“我没说过要你道歉!”向来温煦的他僵起了一张冷容,下意识地抚着扎过绷带的左下臂替大意的她挡下致命一刀的证据。
该说她好运,还是他终于证明了自己有能力佑护她远离伤害?
这一次可以,那么下一次若是他赶不及呢?
“妈的,那你到底要怎样啦?”她反倒指控起他的不是:“回来就对人爱理不理的,龟龟毛毛的,鬼才晓得你心里在想什么!八年前的你才不会这么不可理喻”
“因为你从来不肯用心体会我的感受!”他再也克制不住地怒喝。有的火爆脾性也不甘示弱了
“靠!我知道你嫌我冲动、爱逞强,但是那样混乱的状况下谁有哪个鸟心力去维持该死的理智?你总不能叫我捧着论语去对那群顽劣的小毛头进行道德感化吧?”要比火气,她可不比他小咧。“妈的!我承认瞻前不顾后是我的缺点,可当时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你该死的以为我有几只手、几双眼睛可以应付一堆从四面八方杀来的刀子?之前是谁信誓旦旦无论如何都会替我收烂摊子的?你要是这么不情不愿,以后就别死跟在后头边收边骂,顾好你那个可爱的莉莉安就行了,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得平安快乐身体好!” 她声嘶力竭地叫嚣完毕,便瞠着一双美若火凤的灿眸睇瞪他。
明明在骂完以后心中有一丝丝愧欠的,可一见她迹近面无表情的凉漠神态,仿佛将她的尖锐言辞斥为幼稚之举,于是,一种自卑生自傲的情绪油然自脊骨升起,倔强地不肯低头、不肯赔礼,直勾勾地迎向他敛起了所有心绪的瞳光
“原来是我自己天生犯贱了?”站晌,他淡淡地开口自嘲。方才脱轨的恼怒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俊脸庞上冻结的薄薄冰霜。
“原来八年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原来是我自欺欺人?原来我打搅你的生活了?”
锁不住的黯然与伤恸,让一颗心在瞬间千疮百孔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得平安快乐身体好!
他以为她终于开窍了,一直欣喜着无数的等待与相思都有了代价,可看来并非如此吧?她说她喜欢他,但他感受不到;若真两情相悦,她为何无法感知他为她担惊受怕的心情?又为何总是依然故我,不肯体谅他的境况?涵容仍是有限度的,特别在于等不到任何回馈的时候,而他已沉积八年有余,真的很累了
“对不起。如果我的私心束缚了你的自由,那就到此算了吧。”
“唉喂!”虽然心惊他难掩的凄楚,可一望着他疾步往玄关的举动,耿玉宇情急之下便将沙发上的米菲免丢了出去
欧阳逐静静地看着一只小兔子以雷霆万钧之势越过他的肩膀飞撞向门板,反弹,而后出手接住莉莉安割舍最钟爱的玩偶以感谢他的搭救,那么她呢?他不需索她任何报答,只要她懂他呀为什么反而变成了一种奢求?
“妈的,你一走了之算什么?耍潇洒吗?”明知之前的长篇大骂伤了他,她原想解释什么的,怎知一出口却不是预期的温言软语。“什么‘你从来不肯用心体会我的感受’,我就是低能、就是痴呆、就是迟钝嘛,你不说清楚,我体会个屁呀?我晓得你聪明、你厉害,随便什么事丢给你都能处理得很妥当妈的,你以为我生性喜欢搞烂摊子给别人收吗?我心理也不好受啊。”她愈说愈激愤,鼻头发酸、眼眶泛红,向来闹惯旱灾的美眸竟天始聚拢水雾。
“我很努力要自己别那么窝囊了,怎么怎么知道让你看见的都是最差劲的那一面?八年来,我练剑道。打自由搏击,因为、因为我想假如我武艺高强到足以自保,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必对当年的意外那么自责了?我我我想要自己可以独当一面,我想”
“还想什么?别想了。”他回转了身,将抽抽噎噎的她拥个満怀。“对不起,是我太情绪化了,不该那么对你计较的。”对她的爱恋要真能说放就放,主水会执意着一份不确定死守八年光阴了。即使曾经耐性磨尽、即使心头的负荷太沉,但他明白,只消她一个不舍的眼神,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便注定了他的万劫不复。
“呜”她无尾熊似的攀上眼前这株温柔的尤加利,哭得甚是惨烈。
“妈的,干嘛抢我的台词?呜我不是故意害你受伤的我也不是故意故意气你,我知道我没用,比不上你我只是贪图安逸地习惯有你在身轋,却不付出呜因为我又不晓得你欠缺什么”
“都算了,阿宇,别说了。”他以长指梳顺着她的发,因她决堤般的泪水而哭笑不得。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最该悲情的他反而得安慰起她来?所有的怨恼也仿佛蒸发似的远扬天际了。“算了,都算了”
低头,一点一点地啄起她喋喋不休的粉唇,由浅而深吮,要她清楚地感知他的谅解与抱歉。
是他心急得失了分寸啊,她既费了八年工夫才恍然悟出对他的心动,又如何强求她在短短的几天里领略他的清深,并且报以等量的爱恋?
“我”
一长串犹在喉间排队的句子被他吻得支离破碎,令她原就号兆得没什么逻辑的脑子更是缠结成一团。
混沌中,她只能凭恃着直觉反射来回应他的亲昵,泪眼迷蒙地与他唇齿相依,缠绵得似要着火
他轻喟一声,像松了口气,又像无可奈何。该庆幸吗?她全身上下的细胞似乎全比那颗迟钝的脑袋来得易于撩拨呀
他的唇封缄着她的,发觉略杂咸涩的柔嫩檀口已经无法満足他了。心念电转,他细碎的吻啮来到了她皙白的颈项,厚实的大掌则自她泪痕斑驳的妍容顺滑至毛衣下摆灵巧窜进。
“呃,欧阳逐”
芙颊晕染着微醺一般的绯红,她晕头转向地连自己开口要说些什么都忘了,唯能任他的名字缥缥缈缈地悬荡在空气中,意外地成为一种催化情欲的旖旎;脑子里净空得什么也不剩,只依稀靶到她与他的界限模糊了,灵魂,贴近了
“啊?”忽地上身一凉,她发现毛衣已被撩高,虽未褪下,却也与赤祼无异。
他的吻、他的挲抚未曾稍歇,一股从体内被导引出的热意漾満周身,令她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
他敏锐地察觉她的不适,搂着几乎站不稳的她,体贴地暂停了所有动作。
“对不起如果害怕,就别继续了。”
他是不该利用她思绪容易停摆的弱点,小人地乘虚而入。煎熬八年的等待,为的是她的心,而非一场近乎诱拐的翻云覆雨啊。
“不不是”捱着他暖和的胸膛,她结结巴巴地组织着欲表达的语意:“那那个妈的,不要一直站站着好不好?我腿腿酸了”
他妈笑地打量着怀中的人儿,果然见她一脸可怜兮兮地紧紧“挂”在他身上,深恐随时有失足的惨案发生。 “就这样?”他一把抱起她,将她置于舒服的长沙发上。“然后呢?”
他手肘撑在她的两侧,居高临下地瞅着她问,尽可能强迫自己忽略她雪白紧致的修长身段、忽略她带点迷茫的诱人。
彼此稍嫌急促的呼息静静流转,仿佛正进行着场形而上的交融
“然后?”她讷讷地重复他的话,脑筋依然是打结状态。
他们究竟是怎么进展到这一步的,她一进也搞不懂,可是其实不排斥的
“就就然后吧”她语焉不详地应阗,因他过于靠近的英磊俊颜而不住怦然。
屋外,暮色渐浓,黑夜降临。
屋里,一个卸除炽焰怒气却仍旧惹火的女子,一个拂去沉静后依然丰采优雅的男人,正携手开启着属于彼此的光明天堂
当两人再度醒转时,已是子夜的十二点半了仔细追究起来,应是她空胃的咕噜声惊扰了向来浅眠的他。
“妈的,晚餐没吃嘛。”瞧着他含笑的眸,耿玉宇尴尬为理直气壮。
真不敢相信,她和他竟然真的“那个”了
“想吃什么?”欧阳逐顺手整理着她“轻轻一拨,就回复原来样子”的发丝。
喜欢这种家居的温馨感受,醒本第一眼见着的是她,下厨喂饱的对象也是她。
“都可以啊。”她端凝着他和悦的神色,终于鼓起勇气扯住正要转身的他:
“钦,我们和好如初吗?”可耻地发现自己竟出现小少女般的扭捏与娇怯。
一场逾越分际的行为让他们的关系彻底改变了,那种相契令她对他的情深有了概念。可她就是有一点迟钝嘛,现在想开始全心酝酿爱情会不会太晚?
“不然呢?”他笑着掐掐她水嫩的脸颊。情人间能做的事全让他们给做尽了,能不和好吗?“要像谢安室和陶美惠那样两手圈成心型才算数吗?”
“咦,你有在看电视哦?” “又不是生活在荒岛上的原始人,怎么不看?”他在她心中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吗?“因为还和妈是忠实观众,前些日子回台湾的时候就跟着看过两三次了。”
“妹也很喜欢那个节目耶”她正迳自碎念时,忽然被他拆沙发布套的举动吓了一跳!“喂喂,先生,你在干嘛?”
“拿去洗衣机洗啊。”他倾向她的耳畔,难得玩心大起地逗弄她:“除非你可以保证下次坐在上头的时候不会脸红心跳、想入非非喽。”
“杀千刀的你这死色情狂”羞恼的她一拳飙出。
他则精准地截住。
“而你是死色情狂的共犯,小姐。”顺势一拉,轻柔地将她纳入怀抱。“以后,别再吓我了好吗?凡事量力而为就好,丢了一地烂摊是小事,我还要你长命百岁呢。”因为,他想和她白头偕老。
“好啦。”哎,随便哈啦两句都能绕回这难堪的话题。其实她也不是个特爱无理取闹的女人,只是唉,自尊强了点“勇往直前”了点;既然那个没做错什么的男人都对她这个“前科累累”的女人软下声息、好言相劝,她要再摆个臭脸拒绝就显得很过分了。“你呀,个性、脾气都好得一塌糊涂”她嘟囔。
“会被某人吃定到死吗?”他笑弧浅浅,忆起八年前兄长的忠告。
“拜托,还不晓得是谁吃谁咧。”她嗔了他一眼。这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赫地,由后门传来的细微宪牵让他警觉了起来
“怎么了?”耿玉宇感受到他忽然收紧的臂弯。“妈的,又有小偷?”
“嘘。”示意她噤声,欧阳逐迅速将她推进一边的书房里。“锁好,别出来。”
“妈的,你又藐视我!”她叉着腰,颇不服气。
唉,他就知道她这种性子很难改变的。
“是,我阵亡的话再请你后方支援好不好?”来人虽只有一名,却是不折不扣的练家子呀。
“没事咒自己干嘛呀?”她扁扁嘴,还是屈服了。“喂,你要活着回来呀,本姑娘不收尸的。”说完,便认分地将自己关进书房里。
他于是得以心无旁骛地隐在客厅一角,留心专注着来人的一举一动。由于自两人醒来之后再没开过灯,漆黑里,勉强构得上敌明我暗的优势。
此时,一道人影正迅疾闪入客厅,戒备地一阵逡巡后,露出面罩外的瞳光倏然一亮,显然相准了目标。
阔步迈向玄关,拎起了鞋柜上的
一只兔子?欧阳逐微敛的剑眉隐约蹙起一丝讶然。那不是莉莉安送给他的米菲兔吗?假若来人真是个贼。偷保绒毛玩偶能有何用处?是特殊癖好,或是?然面,瞧那人的背影却仿佛得偿宿愿般的舒了口气,捧着玩具兔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细瞧来人的态势,他直觉便想到了一个人但是,可能吗?“他”有何理由来这儿偷兔子?难道
霎时间一个诡异且大胆的假产、设在脑海里成形,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趁着蒙面人因欣喜而防备尽松之时,欧阳逐自匿处凌跃上前、抄起米菲兔、翻身、在另一端落地,动作连贯、优雅利落,那样不凡的身手搭配上八年来没变过的温煦斯文,差点令来人在认出他的当儿伴随下巴脱卸、眼珠暴凸!
正因认出了,所以在不敢置信之外更加不能忍受,那人疾厉地向他展开猛攻,欲将遭劫的兔子重新纳为己有,顺便以武会武、一较高下
欧阳逐并不特别使出什么防御,只是神情淡然地痹篇一轮拳脚齐飞,然后在书房外站定
“别来无恙,尹学长?”拒绝迎战,并非不敌,而是不想让尹飞由他出招的路数辨出曾在向宅与他交手的是他。
“咦,尹飞?”耿玉宇原就难耐好奇,听欧阳逐这么一唤,更是正大光明从门后探出头来,长手穿过门缝往墙壁胡按一番后,将客厅数盏大小灯会给点亮了。
这么一照,明晰得像大白天似的,即使来人包得再密不透风也是枉然。
“妈的,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擅闯民宅呀?都跟你说了没窝藏嫌犯嘛。”
但窝藏了个男人!还是他最不愿见到的那一个!尹飞一阵气愕,一把摘掉覆面的黑巾。
“为什么欧阳逐会在你这里?”阴美的长蛑来回审度着并立的两人,那股胶着在其间似有还无的默契与情愫使他不禁握紧了拳。
“我家那,应该是我问你来这里干嘛吧?”她瞠着灿朗凤眼作茶壶状。
“你练了武?”这话是针对欧阳逐而发的。“八年前,懦弱地逃了;八年后,你还天真地以为凭这花拳绣腿就可以保护得了她吗?”自负地将他适才的得逞归为幸运,绝不承认习了二十年武术的自己会栽在他的手上。
“喂,不要顾左右而言它!”她抢走欧阳逐的发言权,口气可差了。“还有,什么叫‘花拳绣腿’,麻烦你给我解释清楚他,呃,逐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咧。”
逐?“从前老是学弟这样、学弟那样的,什么时候你和他的关系进展到可以直呼其名了?”听了,刺耳,极刺耳。
“呃钦,你管我!”由气弱到气强,耿玉宇的转变向来都在一瞬间的。“妈的,你总不能限制我非你不嫁吧?该死的别净耍些下三烂手段,前任男友被你搞鬼撵走,我不计较,反正本来就快分了但不代表我就得容忍第二次。”
“你不需要容忍第二次,因为总有人会知难而退的。”尹飞别有深意地望着静立一旁不搭腔的欧阳逐,然后潇洒转身离去。
是的,这样一个火焰般奔放无羁的女子只有他牵制得了;也唯有他具备足够的能力可以替她摆平层出不穷的祸事。从高中时就认定她了,不论她间“误入歧途”多少次,今生今世,她必定会回到他身边的。
“妈的咧,你半夜摸黑到我家不对在先,这笔帐我都还没跟你算清,靠!这会儿居然畏罪逃走了?钦,喂,你关灯干嘛?”对着空气大嗓半天,居然发现顶上的大片光明消失了,幕后黑手正是身畔的男人。
“来试试那一句‘知难而退’。”欧阳逐微哂,先是掂掂掌上小兔子的重量,再是细查着每一处接缝某种正确率高达八成的推测让他心情甚好。
瞧着他把米菲兔搁往茶几的动作,耿玉宇大大不解:“你好像很开心哦?” “因为有人来了。”
“又有人来了?”有没有搞错,那有啥好开心的?她家变成观光胜地了耶。在脑中毫无概念之际,她便被他再度拉进书房躲着了;只是这回,他也陪着她一起。“你不用出去奋勇抗敌,杀他个片甲不留吗?”
“谁像你这么嗜血?”他取笑地凝着她。“我可不想耿爸耿妈度假回来发现自家的屋子成了惨遭查封的凶宅嘘,访客上门了。”
“钦钦,你这张嘴真是愈来愈犀利喽!”她贴在他颈边喷着气音。想他以前就只能呆呆站在那里被她东念西念念不停,完全没有任何回嘴的余地。不过现在这样也挺不错的,觉得他像个会笑会闹的凡人她的男人呵,而不是高攀不起、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优质菁英。
透过书房门上的猫眼小孔向客厅窥去,只见两尊黑色木乃伊正警戒地查看四周,再三确定安全无虑后,其中一人方自怀中掏出一只同款米菲兔,与原置放茶几上的那只掉了包;接着,相视的两人互相把头一点,便快速循来路撤离了这幢房子,显然训练有素且不打算惊动作何人的确是向静涛的作风啊,只要钦点的东西得了手,总不至于闹出人命平添麻烦。这也可以见得,上回他老人家在“天色”竞价会场大开杀戒是多么失常的状况。
“妈的,到底是走了没啊?”视野全让他占走了,毛躁心急的她只有晾在一旁跳脚的分。没办法,她又没他那种能在黑暗中视物的红外线电眼。
欧阳逐率先开门走了出去,拎起了这只调换过的小兔子塞进她怀里。“向老先生真是礼数周到,连不起眼的小玩偶都可以折旧换新呢。”
耿玉宇仿佛接到烫手山芋似的回扔给他。
“我才不要小女生的白痴玩意儿。”特别是那个有恋父情结的小女孩抱过、亲过说不定还加持做法过咧!
他一眼洞悉了她拒不吐实的别扭,大掌于是揉上了她的发顶,扑熄她冲天冒烟的气焰。
“放心,我只对年纪大的有兴趣。”唉,这样一个藏不住心绪的女子呵。
“靠,该死的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年纪大?”像颗跳豆般、她不服气地蹦来蹦去。“我不过多你一岁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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