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说着无尽的真理。
那惊鸿一瞥便足以让人疯癫的造物,就算是她也无法看破,更无法言语,仿佛那奇异的造物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她既没有看到又怎么表述出来?
所以在她不断地想表达那空洞的造物,那逐渐弥漫的迷雾中的黑暗时,使她反而被当成了异类被排斥,直到现在被当成了祭品。
所以她无力阻止那一场场血腥的祭祀,而伴随着祭祀的进行,在少女的恐惧眼神注视之下……
所有人都似乎开始发生变化了。
温和的人变的暴躁、善良的人变的邪恶、宽容的人变的粗鲁、友好的人变的好斗……
在少女眼里,整个世界都好像疯掉了一样,所有人都在潜移默化之间发生着变化,无论是性格还是其他,都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但就好像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毫无察觉一样,将这一切变化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唯一洞悉了这一切的她,却只能在无尽的恐惧当中,眼睁睁的注视着自己所熟悉而温暖的故乡,变成了一个魔窟一样陌生的地方。
她不敢向同族们倾诉这一切,因为她开始害怕那些日渐变得疯狂和扭曲的同族们。
她胆子很小,以至于在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力改变这一切之后,便只能徒劳的躲在自己的被窝当中瑟瑟发抖,不敢再将那些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说出来。
氏族首领们说,因为没有灵的赐福,他们在狩猎和放牧时,折损了更多的人手。每天都有人因为瘴气中毒、死去。
但是……
路过一间旧房屋,在她那惊鸿一瞥之下,分明看到那些氏族首领,围绕着一具被他们所宣称“死于野兽口中”的同族尸体,刨开他的肚皮,犹如是狼群一样在大快朵颐。
那种狼吞虎咽的贪婪姿态、互相争夺肠肺时的厮打场面,那种啃噬尸体碎片时疯狂的血腥的目光。那鲜血直流的血腥场景……
丧命于野兽的口中?是啊!那些疯狂吞噬他尸体的氏族首领们,此时可不就是一只只疯狂的野兽,这让少女根本无法把这些野兽,和那些曾经宽厚的氏族首领联系在一起。
看似一切正常的外表之下,那些偏僻角落里突然出现又会被很快擦除的血迹、那些在饭食当中偶尔会出现的类似人指甲一样的东西,那些越来越暴躁、时常因为一些琐碎小事就能大打出手的同族……
一切都在让少女对于这个自己出生的地方感到越来越陌生。
祭祀的手段越来越血腥,越来越残忍,而伴随着祭祀,每一天,迷雾都在不断的膨胀变大。
那一开始不过是朦胧的迷雾,在这血腥的祭祀的进行下,变得越来越厚重,直至完全淹没了整个城镇。
而城镇中各个氏族的男女,也在这根本无法视物的迷雾中,变成了一个个眼带猩红血光,不断流着口水的野兽。
他们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暴虐,而在这疯狂的暴虐中,他们身上逐渐散发出来了浓重的腥气,手脚慢慢的退化变成了仿佛触手一般的东西,身上也慢慢长出了鳞片……
在这一个城镇的疯狂中,唯一清醒的她这个异类,也终于被疯狂的同族从破旧的木屋中拉了出来,她将成为最后一个祭品……
看着念着祈祷词的老巫觋——她的母亲,在这晦涩难懂的祈祷声中,她的身形变得越来越恐怖,身上散发的腥气越来越浓重。
少女只感觉到无穷无尽的恐惧扑面而来,仿佛坠入了深渊,而她在这无尽的深渊中只能瑟瑟发抖,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最终老巫觋念完了悼词,猛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片天空低吟道
“他来了!”
“伟大的存在!”
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飓风,风劲的强大竟然席卷起来了厚重的迷雾,迷雾迅速被卷起,然后漂浮到天空之上,缓缓聚拢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
笼罩多时的迷雾散去,阳光又久违的照射到这片诡异的小镇中,借着这刺眼的阳光,少女终于看清了老巫觋此时的面貌。
她身体呈一种灰暗的绿色,虽然还保持着人形的模糊特征,而头部却是鱼类的,长着从不闭合的巨大、凸出的眼球,在脖颈的两旁,还有不断颤动的鳃。
而她拥抱天空的双臂上都有蹼,一道道带着腥臭的黏,滑的液体,从她身上不断的分泌而出。巨大而突出的眼球向上看去,老巫觋用她那嘶哑的、尖锐的喉音低吟道。
“他来了!”
“这绝对不会是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绝对不会是这么一个怪物!”